”
曹玉还想滔滔不绝说下去,申恨天打断他的话头,突然说:“那你打算怎样?”小神童说:“这一阵算咱们比成平手,你看如何?再者说刚才你一招未用,我已算你胜了一阵,你还是占了便宜的呀。”
阴阳十八抓申恨天一想也是,人家小孩子先让咱白胜了一阵,比轻功算平手不算吃亏,便不假思索,点头答应了。
缺德十八手李鸣开心地笑了,他悄声对大哥武凤楼说:“玉儿赢定了!”武凤楼一怔,正不解其意,小神童也开心地大笑了,然后,对申恨天说:“老人家,你输了。”
阴阳十八抓申恨天也是一怔。
小神童把手猛地插入了自己的暗器袋内,一翻手腕,右手掌中已攥着一个暗红色的铁管子,正是烈焰帮的镇帮之宝、火神爷南宫烈的独门火器——毒雾神针。
小神童一亮出这个一向被江湖中人视为阴毒之最的狠毒暗器,别说和他对面而立的申恨天,就连站在圈子外的谭英和湘江三子,也无一不凛然心惊。他们当然知道毒雾神针的杀伤力有多大,只要曹玉一按绷簧,对面十丈方圆内的人,都无可幸免。
正在峨嵋派的人惊荒未定之际,小神童正儿巴经地又说话了:“第一阵我自行服输,第二阵双方自认不比,第三阵我胜了老前辈,三场比成平手,这平手算我胜的规矩,咱们可是有言在先呀!”
阴阳十八抓的脸色都气白了,以自己那吓死人的名头和一身超绝功力,竟然让一个黄口小儿一招未过就占了上风。在这么多人面前,既不好反悔,更不能翻脸,只好一咬牙,寒着脸说:“输!我申恨天是认了,但山不转人转,只希望以后在江湖之上,你别再撞见我阴阳十八抓。”话说完,他点脚拔地而起,恨声不绝地退走了。
到底还是父子关心,谭子时面色铁青地说:“以诡计胜人,湘江三子死也咽不下这口气,有能耐一招一式分生死,你武凤楼真要不怕丢脸,叫你徒弟挨个绑人算了,我们爷儿四人,可不愿受毒雾神针之苦。”
武凤楼急忙喝令曹玉收起毒雾神针空筒,向李鸣示意他先出去缠住一人,然后自己再去力敌二人,让曹玉活捉奸宦的首卫谭英。
缺德十八手李鸣可不像武凤楼那样忠厚老实,他上吊都挂后脑勺,是个最不肯吃亏的人,看大哥向自己示意,他故作不知,反而向曹玉使眼色,让小捣蛋看死已失去大半武功的潭英,防止湘江三子合力掩护他提前逃窜,然后才一步抢到二子左子俊和三子尤子杰的身前说:“你二人只是为讲义气来此助拳,本身并无大恶,只要二位能胜了我李鸣,我就让你们甩手一走,绝不硬留。”说完,亮出了一对日月五行轮,等候着二人出手。
武凤楼心中一宽,知道今晚的这盘棋确实赢定了。为了使钦犯谭英能顺利落网,好使营救魏银屏多加上一个筹码,他头一次破了与人动手先拔刀的老例,仓的一声,五凤朝阳刀出鞘了。
这时谭子时可急红了眼。本来这次寻仇报复,他是全仗阴阳十八抓申恨天的,现在大靠山一倒,自己的儿子谭英眼睁睁要陷入绝境。他虽明知五凤朝阳刀的厉害,也只好一拼了。便把手中的十三节链子枪一甩,“拨草寻蛇”。先扫向武凤楼的下盘,左手也扣上了三支透风凹面镖。
武凤楼抓要犯当紧,决心速战速决。把五凤朝阳刀一立,刀口朝外,硬截谭子时的十三节链子枪,逼他收招。果然,谭子时怕自己兵器被宝刀截断,一震手腕,链子枪灵蛇一样又扎向了武凤楼的面门,左手的三支透风凹面镖也用阴手发镖的打法,向武凤楼的上中下三个部位打去。
武凤楼仗着艺高眼快,左肩一引,修长的身躯早已闪欺到谭子时的右边。五凤朝阳刀光华暴闪,削向了谭子时的右肩,逼得对方只好放弃进攻,退而自卫。
谭子时不禁大吃一惊,三支透风凹面镖打空,一招链子枪也失去了目标,对手的刀光已贴近到他的肩头,无奈把身子猛然向下一坐,闪开了武凤楼的一刀。右臂再振,十三节链子枪一招“乌龙盘柱”,缠向了武凤楼腰间。他也下决心和武凤楼拼命了。
武凤楼故意把身子一滞,让十三节链子枪正好缠住了自己的蜂腰。谭子时心中一喜,运足功力,刚想把武凤楼扯翻在地,哪知武凤楼陡然伸出了右手抓住了枪身,向自己怀中猛力一扯,反而把谭子时拉了过来。
谭子时一惊之下,为了保命,一松手,抛下了十三节链子枪,直想逃命。他顾不上儿子谭英的死活了。
武凤楼微微一笑说道:“釜底游鱼,还想挣扎。”随着话音,五凤朝阳刀突然光华大炽,一招“缠头裹脑”向谭子时的脖子间挥去,他要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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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替人请命 天坛三侠缉首卫 盗取册诏 赌窟一刀震辽东
谭子时虽平素知道武凤楼在先天无极派第三代传人中武功最为厉害,还真没想到能厉害到这种地步。身子一颤,只好闭目等死。
武凤楼这个一向不肯赶尽杀绝的人,见此情景下不了狠心了。他手腕一翻,用五凤朝阳刀刀背,砸伤了谭子时的右肩,使声名赫赫的湘江三子之首,处于束手待毙的地步。
左子俊、龙子杰二人见势不好,先由龙子杰用紫荆杵直捣缺德十八手的人中大穴,继之左子俊的蛇骨鞭也卷向了李鸣的下盘,逼得李鸣微微一撤身形。
左子俊、尤子杰已各收兵器,窜出了墙外。依着武凤楼还想追赶,早被李鸣出声止住。
爷儿仨绑上了谭氏父子。怕二人出声惊动了外人,又加点了穴道致令其昏迷,叫李鸣和曹玉各扛一人,一直回到锦衣卫所在地。
自崇祯登基后,就传旨派武凤楼和李鸣、吴孟明三人,重新建立一支五千人的锦衣卫队。由于武、李二人不热心荣禄权势,经常不过问锦衣卫的日常事务,所以一切权柄都操在吴孟明的手中。后来因崇祯又聘请了青城三豹入宫,武、李二人干脆就不去锦衣卫理事了。吴孟明也就更加大权独揽起来。
如今一见二人送来了魏阉的余党,吴孟明自然高兴。除去派人看押,并亲自审问出详情,写好奏折和武凤楼一起进宫去面见皇上。
崇祯皇帝自幼就恨魏阉入骨,又决心做一个中兴之主,听到启奏,就在早朝之前,传唤武凤楼和吴孟明进宫。
二人跪拜后,崇祯赐座,详细询问了擒拿谭英的经过,对武凤楼等三人慰勉有加。
武凤楼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感崇祯的知遇之恩,始终矢志效忠。虽然在魏银屏身上,引起来一些对小皇帝的怨恨,可尽忠朝廷之心,却丝毫未减,更不愿让吴孟明知道他和皇帝之间有失和之事。听罢皇上的慰勉之言,只好默然不语。
崇祯已察知其意,把奏折随手放于案上,向吴孟明谕道:“先帝在日,锦衣卫拥有五万之众,虽属魏阉的篡逆居心,但也说明有其必要。朕即位以来、为了取消朝内大员和外省官吏的疑惧和减轻老百姓的负担,才削减到前朝的十分之一之数,凡已择选的人员,必须严加筛选,务求人人有忠君之心,具备超人的武力。你才智平庸,不堪此等重任,故每事之前必须要先向武、李二卿禀报,决不准擅自决定。这里无事,你先退下去吧!”
吴孟明叩辞出去了。
崇祯含笑对武凤楼说:“朕以社稷为重,不准皇兄婚配魏逆之女,皇兄何不体朕意若此耶。”
武凤楼见皇上已开口先说,就乘机跪下奏道:“魏阉兄弟,罪诚可诛,但魏银屏却深明大义,臣乔装得进两江水陆提督府,皆靠她的接引,刺杀魏忠英后,臣一度力尽受伤被俘,她甘冒不孝之名,私下放我;更为难得的是其母含恨自杀,她仍然发还我的兵刃赠送信物,放我逃生。
万岁南下凤阳祭陵,她不仅倾囊相助,所率的一支精骑铁甲,也始终不听侯国英调遣,才保得圣驾安全回京。况万岁当日也曾亲口允许赦其死罪,更不应失信于一女子,为此,臣再次恳求万岁免其一死,则臣不胜感激之至。”说完,又连连叩头不止。
崇祯脸色一变,寒声说:“干大事者,理应不拘小节,赦免之话,是朕未登上九五之前偶而言之,早已不足为凭了。皇兄一再求赦魏银屏,不过欲娶一美貌妇人而已,只要皇兄能改变初衷,朕愿以御妹下嫁,卿也可以一变而为驸马国戚,不知皇兄以为如何?”
武凤楼的脸色铁青了,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年轻皇帝的脸庞,硬梆梆地说:“臣决心遵循亡母遗训,立誓非魏女不娶。如万岁非杀她不可,臣宁愿断武氏一门香烟,也不会另娶别的女子为妻。”
崇祯不耐烦地转过脸去。
这时,秉笔太监王承恩走进了宫内,双膝跪下,呈上一件东西说:“满洲派来的朝贺专使阿济洛,有国书呈上,请万岁亲自过目。”
崇祯接过那份国书,只看了一眼。就龙颜变色,暴怒道:“先皇祖曾专派使臣册封努尔哈赤为辽东总镇,至今未作变更,如今是朕登基一周年大典,他们竟敢以满洲的国书前来朝贺,岂非欺朕太甚!朕立即上朝,诏满洲来使阿济格上朝质问。”
王承恩说:“奴才启奏皇上,为了此事内阁已查阅大内存档,确有此诏,只是册封诏书在满洲皇宫。来使矢口否认,我们怎生区处?”
崇祯因为在气头上,毫不思索地口谕道:“王公公,你速速传谕内阁,让他们转示阖朝上下,如能从满洲取来当年册封书,朕愿不吝巨赏。”
武凤楼不等王承恩传旨出去,再次奏请道:“臣愿单独一人,混入满洲,取回册封诏书,一震天威,二挫满人,使其不敢不向天朝称臣。事如不成,甘愿领死。”
崇祯明知武凤楼所以甘当此任,不惜孤身涉险,还是为了想以大功求赦魏银屏一死。但事关国威,他眼珠一转,转意问:“皇兄忠心,诚属难得,不知功成之后,想领何赏?”问完,两只炯炯龙目直直地逼视在武凤楼脸上。
武凤楼毫无惧色地说:“臣只想请求万岁赦魏银屏一死,别无他求。”
崇祯思考了一下,从口中吐出了四个字“准卿所请”,说完补了句:“未去满洲之前,朕破例准你一见魏银屏。”
武凤楼喜出望外,连连叩头谢恩。
崇祯帝果然很干脆地草了一道谕旨,以朱笔御批准允武凤楼前去探看魏银屏。写完后,抛下朱笔,好像很疲倦的样子,缓缓闭上了双目。
武凤楼领诏出了乾清门,东方已现出鱼肚皮色,心想:皇上善变,又有东方绮珠作梗,何不马上持旨前去咸安宫探看一下银屏,不知她已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主意打定,就向咸安宫走去。这次因为有了圣旨,青城八猛自然不敢阻拦,由二猛引着来到了囚禁魏银屏的西厢房。
二猛退去,武凤楼悄悄地走了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面壁而坐,不消说,自然是魏银屏了。
武凤楼一阵凄凉,扑到身后,蹲下了身子,慢慢伸出了右手,轻抚在魏银屏那一头乱发之上。魏银屏蓦然一惊,猛地转过了脸来。趁着从外面透进来的一线晨曦,武凤楼那锐利的目光,已扫视了魏银屏的全身。
只见她原来的一头柔丝已变成了首如飞蓬,面色憔悴,形容枯槁,昔日的天姿国色已无痕迹可寻,只有那一双比以前显得更大的秀目,在惊喜地注视着武凤楼,眼角上也滚出了两串泪珠。
武凤楼心头一痛,陡然伸出了双臂,将魏银屏揽进了怀中,同时还把脸贴上了她的腮边。
魏银屏悲切地叹了一声,反手抱住了他的双肩,闭上了眼睛,任凭武凤楼默默地搂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银屏才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怀抱,泪眼模糊地看着他说:“处决之前能再度相见,虽死无遗憾矣!新君杀妾之心甚坚,不必再去触怒龙颜。须知当今万岁一向待人寡恩,刚愎成性,喜怒莫测。冒险前来探看,足见君情至深。妾死已定,不忍连累于君,东方绮珠虽已贵为公主,对君仍然苦恋痴迷,娶之必有后福,请听贱妾之言。以慰九泉下老母之心。”
武凤楼听了她这番肺腑言语,虽然有点生气,但见她凄婉欲绝的样子,又不忍像上次那样对她喝斥,只正色说道:“我二人赤诚相爱,虽死不移。万岁杀你之心虽坚,也不是回天无力,只要你耐心忍受,必有重见天日之时。我已奏请万岁允许我前去辽东取颁封诏书,来换取赦免你的旨意,已经获准,今日就要启程。你不要再胡思乱想,自寻烦恼。”
魏银屏自幼生长在青阳宫,经历自然不少,一听武凤楼为了自己,不惜一人一刀孤身私下辽东,去盗取当年万历皇帝册封努尔哈赤为辽东总镇的诏书,知道这简直是去狼腹中掏胆,虎口中拔牙的险事,她心头一惊,浑身抖颤,急切地说:“此事千万不可!公婆逝去,武氏门中只君一人,古人说:‘千金之子,不立危墙’,为了贱妾这条不值钱的蚁命,你怎能冒这种奇险。多尔衮乃关外枭雄,手下不乏奇人勇士,君如前去,我当自尽面前,以阻此行。”说完,竟哭昏在武凤楼怀中。
武凤楼知道不能再留恋下去,而且留恋也不是办法,只得狠了一下心,伸手出指,点了魏银屏的昏睡穴,送她睡到床上。然后默默注视了一阵子,才猛一跺脚转身离去。
为了怕老驸马冉兴挽留,和贾佛西学士阻拦,更怕李鸣、曹玉二人跟去,武凤楼出了咸安宫就向东城赶去。不料出了东城不久,就见三师叔江剑臣正负手立于道左的一棵大树下。连忙举步上前,跪下见礼。
江剑臣的脸色更苍白了,只有那一袭青衫还那样洁净。只听他缓缓说道:“王公公已把事情告诉我,他怕你单身涉险,叫我暗中护你,可我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不愿长行,你还是带一个人前去的好。鸣儿名头太大了,和你同行,容易被人认破,所以我决定叫玉儿跟你前去。我已诏令胡眉前去叫他,不久必到。另外五凤朝阳刀太扎眼,可交我替你暂为保管!你的一刀三斩已有七成功力,足够用了,可换我的这把短刀。”说完,从衣下取出破七凶时叫李鸣打造的短刀,交到了武凤楼手上。
武凤楼收下了短刀,又从背上取下了五凤朝阳刀,双手一举,刚想交给三师叔,突然从树后转出一个青衣小厮,把刀接了过去,退立在江剑臣身侧。武凤楼开始一怔,仔细一看,才认出是江剑臣所收的第二个女仆,也是人间弃婴的迷儿。只见她改了男装后,伶伶俐俐,清清爽爽,一副聪明敏捷的样子,真像一个随侍主人的贴身小童,只腮上那道不太显眼的刀疤还留有往日的影子。
武凤楼知六怪中的胡眉和七凶手下的迷儿,都忠心耿耿的以仆人自居。真是近朱者赤,短短时间内,号称一怪一妖的两个女孩子,都从气质上脱骨换胎。他知道,三师叔所以什么事情都清楚,就是全靠她们之力。
正想再请三师叔讲解一下一刀三斩的诀窍时,只见改了男装的胡眉,领着小神童飞也似地一齐赶到。曹玉一见江剑臣就嚷开了说:“还是三爷爷疼我,我师父多咱也不认为我行。其实,连凶名昭著的阴阳十八抓都让孙儿给当猴耍了。”
一见曹玉,江剑臣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小神童还想夸嘴,被自己的师父狠狠瞪了一眼,才一缩脖子后退了一步。
又听江剑臣说道:“楼儿,你这一次出关,最要紧的是时刻防备长白一尊朱彤阳的拜弟地狱游魂阴森,这老小子是一个非常阴险的人物,贪财好色,霸男欺女,凡是恶人能造的孽他占全了,他特别有一只嗅觉非常灵敏的鼻子。他们父子虽已被多尔衮收买,但他只派五个儿子随侍多尔衮,他自己却在外面开设了不少赌场妓院,欺蒙诈骗,坐地收赃。要特别小心应付他。
另外多尔衮有个妹妹多玉娇,是女人中的怪物,其为人处事绝不在你三婶娘之下。听说她素来讨厌宫廷生活,专好在下层角落厮混,但为人却机智多谋,也是你必须注意避开的人物。你已具独当一面的能力,三叔不想多作交代了。”说完很疼爱地抚摸了一下小神童的头顶。
小神童淘气地说:“三爷爷,阴森老儿真要开赌场,我非赢光他的血本不可。在和七凶较量的时候,我的几手假话赌得不错吧?”
江剑臣很疼爱地说:“阴森不比刘国瑞,辽东重镇更不同武清侯府,弄不好你会输光了自己的血本。”
武凤楼见三师叔已无别的安排,就领着徒儿拜辞而走。
走了一个时辰,小神童悄悄对师父说:“胡眉姑姑央求我们顺路去一下石城岛,看看我那个小叔江枫,回头再由她悄悄告诉三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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