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知道她走的那天自己太伤她的心了，他有些懊悔。
　　这天晚上，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门铃突然响了。他当是碧瑶回来了，门一开，门口站着的竟是俞巧。她脸孔冰冷，一言不发。柳风赶紧把她拉进屋来，问：“俞巧，发生什么事了？”俞巧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柳风。柳风一看，这是张医疗检验单，上面写着“妊娠”二字。“你怀孕了？”柳风两眼瞪得溜圆。“柳总，你说怎么办？”俞巧的眼圈红了。柳风心乱如麻。他本以为此生无后，现在竟然冒出个孩子来，他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打掉这个孩子吧，舍不得；不打掉吧，没法向碧瑶交代。俞巧似乎看出了柳风的为难，她擦干了眼泪，说：“柳总，你别急，如果你说把孩子打掉，我一定会打掉的。”“不，不能打掉。”柳风猛地脱口喊道。他一把握住俞巧冰凉的小手，郑重地说：“俞巧，你放心，我会对你、对这个孩子负责的。”
　　柳风决定等碧瑶回来后向她摊牌。可是左等右等不见她回来。实在按捺不住了，他便一个电话打到了碧瑶的公司，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经理告诉他，她前几天来电话，公事办完了，说还有点私事要办，晚几天回来。柳风忿忿地挂断了电话，暗想：碧瑶在北京既无亲戚又无朋友，能有什么私事？难道……他越想越火，心一横决定离婚。
　　几天后，碧瑶回来了。一进门，柳风就递给她一张离婚协议书，说：“签字吧。”碧瑶看了一眼协议书，心中一酸，问：“为什么？”“为什么？哼，你比我清楚！”“我不明白。”“我问你，你在北京办完公事后在干什么？”“我在北京办完公事正想回来，忽然在报上看到一篇报道，说北京有个老中医，用祖传秘方配合针灸疗法，治愈了数以千计的不育患者。我留在北京，找到那家报社，通过那位作者找到了那位老中医。我把病历给老中医一看，他说我这种病虽不多见，却也有治愈的希望……”柳风听罢，知道错怪碧瑶了。他顿了好一会，又说：“可是晚了。”“不晚，老中医说了，只要我们积极配合治疗，一定会有希望的。”碧瑶一脸肯定地说。柳风看碧瑶如此认真执着，心中有点愧疚了。但他想到已有身孕的俞巧，不得不硬着头皮说：“碧瑶，跟你说实话吧，我认识了一个女人，她……已经怀孕了。”“什么？这不可能！”碧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柳风低着头嗡嗡地说：“我对不起你，碧瑶，我真的非常想要这个孩子。”“为了孩子，你就要舍弃我？”碧瑶哽咽了。柳风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狠下心肠说：“碧瑶，你就接受这个事实吧。”碧瑶的眼泪无休止地从眼角流了下来。好久，她才平静下来，从包中拿出了一份医生的诊断报告，塞到柳风手中，轻蔑地说：“你先看看这个事实吧！”柳风一看诊断报告，顿时目瞪口呆。原来，报告上的不育患者不是碧瑶，而是柳风！“这……这是怎么回事？”他语无伦次地追问道。碧瑶苦笑着说：“当医生告诉我这个结果时，我心里非常难过，我本想坦率地告诉你，但怕你经受不住，影响你的事业，我就谎称我有病。我以为，凭我们这份感情，应该是可以承受这个打击的。可是我错了。”碧瑶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本想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但那天，我碰上高中同学阿强，他不知怎的知道了这事，鼓励我向你说明真相，勇敢地一起去求医问药，争取奇迹的出现。你问我那天聊些什么，告诉你，聊的就是这些。”柳风听完，一下蒙了，嘴里喃喃地说：“可是俞巧怎么会怀孕呢？”“你自己去问她吧。”
　　柳风发疯般地找到了俞巧，开门见山地斥问她孩子到底是谁的？起先俞巧还想抵赖，但看到那张诊断书，彻底傻眼了。原来，俞巧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是柳风的。起先她跟一个男孩子同居，但没几个月，那男孩不知了去向。不久，俞巧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苦闷不堪，那天去梦岛酒吧喝酒，巧遇柳风，便来了个“移花接木”。一切都明白了，柳风既恨自己的糊涂，又恨俞巧的奸诈，他高高地举起手掌向俞巧打去，最后却落在了自己脸上。
　　这时，柳风想到了碧瑶。他赶紧回到家，正碰上碧瑶拎了行李向外走。“你哪儿去？”柳风一把拉住碧瑶。碧瑶挣脱柳风的手，冷冷地说：“我到该去的地方。离婚协议书我签好了，在桌上。”柳风急急地说：“碧瑶，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一声对不起就能抵消你对我的伤害和侮辱吗？”碧瑶含着眼泪说道，“为了你，我不惜与父母反目；为了你，我倾入了全身心的爱。可结果呢？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一张离婚协议书！”“碧瑶，我不离婚了，不离婚了！”“太迟了！”说完，碧瑶头也不回地走了，柳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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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第17期 借条之谜作者：刘彦波字体： 【大 中 小】
　　
　　１ 我哪写过借条
　　
　　三年前，青春靓丽的李婷进了丰收橡胶制品厂，在胶鞋车间干了两年后，被老板赵玉军调到办公室做接待工作。起初李婷欣喜异常，因为再不用闻那种刺鼻的胶臭味。可不久她发觉赵玉军看她时有一种异样的眼神，没有外人时赵玉军经常对她讲自己的老婆如何如何不好，还说早晚要离婚。没多久赵玉军果然和老婆办了离婚手续。后来赵玉军又说他早就对李婷有好感，让李婷嫁给他。李婷告诉赵玉军，自己已有男朋友，就是没有男朋友也不会考虑同他结婚的，因为毕竟自己才２２岁，而他都年过四十了，这个年龄做她的父亲还差不多。赵玉军不听，继续纠缠她，并对她动手动脚。李婷很失望，初到办公室时的那种喜悦心情烟消云散了。她想再回车间，可赵玉军不允许；她想辞职不干，可合同又不到期，如果提前离开要赔一大笔钱。没办法，李婷只好想法躲避着赵玉军的骚扰，今天总算盼到了合同期满。
　　下午，李婷来到财务室要求结算工资。会计把她叫出门外低声说：“老板交待过，谁都可以走，就是不能让你走，说是你还欠他一大笔钱没有还，要想走，得先还上钱。”
　　李婷一听，顿时心跳加速，气不打一处来，知道这是赵玉军没达到目的而在故意刁难她。她浑身颤抖着说：“他那是胡说八道，我从没花过他一分钱！”
　　会计显得为难地说：“李婷，不是我不帮你，你也明白，我也是磨道里的驴——听喝。你还是亲自找老板问个清楚吧。”
　　李婷明白，如果自己真去找赵玉军，不光拿不到钱，还会被羞辱一番。“哼！惹不起还躲不起，大不了千多元的工钱不要了。”她决定立即回宿舍拿东西走人，她实在是再也不想见到赵玉军了。
　　李婷回到宿舍里，拎起早已打点好的行李正要走，这时门被推开了。李婷以为同宿舍的王红回来了，刚说了“王红，我……”几个字，便张着嘴愣在了那里——进来的不是王红，而是赵玉军，后面还跟着财务室的几个人。
　　赵玉军冷笑着说：“李婷，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要溜，太不够意思了吧？当初你对我百般献媚，说你表哥办厂缺少资金，我眼都没眨一下就给你５０万，说好两个月之后还，到现在都半年了，一分钱也没还……”
　　“你血口喷人，打击报复，你造谣！”李婷的肺都要气炸了，“我根本就没有表哥，哪来的表哥办厂？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向你借过５０万？分明是你不怀好意想占我的便宜，没达到目的就用这样下流的手段来诬陷我！告诉你，诬陷好人是犯法的！”这会儿李婷只觉得血往上涌，她打消了立即回家的念头，要向赵玉军讨个说法，不然大家会真的以为她是一个骗钱的坏女孩。
　　赵玉军似乎早就料到李婷的反应，说：“你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举到李婷眼前，李婷看了一眼，见那上面写着：
　　今借到赵玉军现金伍拾万元整，借款期限为贰个月。
　　借款人：李婷 ×年×月×日
　　李婷怒喊：“骗子，无赖！你这是伪造的，我哪写过借条？”
　　赵玉军狞笑着说：“你不承认没关系，我还有人证，财务室的人都能证明你半年前从出纳手里拿走了５０万元现金。”
　　
　　２借条竟然是真的
　　
　　李婷猛地想起，半年前她确实曾到财务室拿过５０万现金。那天下午３点钟左右，赵玉军对她说：“一会儿有个朋友要来借点钱，我已让财务室准备好了，你去把钱拿来，一共是５０万。”
　　当时在财务室里，李婷听到有人说了一句“面子真不小啊”，她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这肯定说的是她。一定是赵玉军挖好的陷阱，他可能对财务室的人说是我借的钱。
　　想到这里，李婷对赵玉军说：“我根本没有写过借条，你有人证也没用，有胆量的，就拿着这张假借条跟我去法院做笔迹鉴定！”
　　赵玉军说：“好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发誓，如果借条是假的，我情愿再赔你５０万；可如果经法院鉴定这张借条是真的，你可要在一个月之内实现你的诺言。”
　　李婷问：“什么诺言？”
　　赵玉军说：“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就不怕丢丑了，不妨说给大家听听。原来你许诺说要嫁给我，为这我都和老婆离了婚，可你钱到手后却又反悔了。”
　　李婷恨不得把赵玉军撕个稀巴烂，她气得打着哆嗦说：“好，我、我答应你……”李婷想，一旦鉴定结果出来，她就立即到法院告他诽谤罪、诈骗罪，到那时自己身上的不白之冤便会被洗刷干净。
　　几天后，结果出来了：借款人签名却为李婷亲笔书写，就是说，这张借条合法有效。李婷傻了，一时间精神也有些恍惚，百思不得其解，这张伪造的借条咋成了真的呢？或许是在５０元后添了个“万”字而改成５０万？可自己连５元的借条也没打过呀！除了领工资外，也没随便签过名呀！唯一可能的就是赵玉军买通了人，在做鉴定时做了手脚。于是李婷又申请到省里、到北京请专家验证，结果还是一样，这张借条受法律保护。
　　李婷绝望了。她想到了死，觉得只有一死才能表明自己的心迹。她到药店买了两瓶安眠药，正要服药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我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可这张借条还在，他还会去找父母的麻烦，逼他们还钱，这不连父母也害了？不行，得想想别的办法，大不了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３短兵相接
　　
　　第三天上午１０点多，李婷来到了赵玉军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内只有赵玉军一人，李婷进门后反手把门锁上。赵玉军盯着李婷说：“李婷，是不是想通了，要嫁给我呀？”
　　“嫁给你，等下辈子吧！”
　　“那你来是……”
　　“我给你送钱来了！”李婷打开背包，从里面摸出一样东西。
　　赵玉军一看，“啊”地叫了一声，脸立刻就白了，全身哆嗦着说：“李、李婷，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原来李婷从包里拿出来的是一枚手榴弹：“赵玉军，你想死还是想活？想死呢，只要我的手指头一动，咱俩就同归于尽；想活呢，你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赵玉军吓得腿都软了，瘫在皮椅上想站却站不起来。李婷心里不禁觉得好笑，现在的赵玉军哪里还有一点老板的威风，简直就是一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
　　赵玉军摆了摆手：“李婷，你、你把那个先放下，我答应你，我不娶你了好不好？”
　　李婷喊道：“少啰嗦，借条呢？拿出来！”
　　赵玉军似乎松了一口气，点着头说：“你要借条啊，我给你，给你。”说着便找出钥匙准备开橱门。
　　李婷发觉赵玉军不怎么紧张了，怀疑有诈，警告他道：“我可是准备好了，你要是耍花招，我就拉响它！”说着举起手榴弹做出要拉引信的动作。
　　赵玉军的脸上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你手里有那玩意儿，我看着就眼晕，哪还敢耍花招啊！”赵玉军找出一张借条，李婷眼睛一瞟，正是自己的那张，便命令赵玉军把借条烧掉了。
　　赵玉军试探着说道：“李婷，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把你手中的东西收起来了吧？”
　　李婷依然保持着要引爆手榴弹的姿势说：“赵玉军，实话告诉你，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我就马上回去，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赵玉军点头如同鸡啄米：“好，好，你说，你说。”
　　“这张借条是怎么来的？”
　　“这……”赵玉军刚想往下说，“嘭嘭嘭”，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大概是谁找赵玉军有事。
　　李婷未料到这一着，听到敲门声心一慌，手一抖，手榴弹从左手滑了下去。由于右手指上缠着引信绳，结果拉着了手榴弹的引信，只见手榴弹在地上“刺刺”地冒着白烟。赵玉军一看，发出绝望的惨叫声“啊——”，接着来了个狗啃泥，一头钻进了桌子底下。这时李婷却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更让赵玉军感到毛骨悚然，以为李婷疯了。等了一会儿，手榴弹却没响，赵玉军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一看，李婷正一边摆弄着那枚手榴弹，一边用鄙夷的眼神瞅着他呢！赵玉军问：“你、你把它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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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婷又一阵大笑，说：“胆小鬼，这只不过是一枚玩具手榴弹，是我从地摊上买的。我如果拿个真的来，不就犯法了？我才不值得和你这种人渣一块死呢，否则连阎王爷都会笑话我！”
　　赵玉军听到李婷说拿了个假手榴弹来吓唬他，顿时挺直了腰杆，一屁股瘫在皮椅上也“嘿嘿”笑起来：“你这个毛丫头，还嫩得很，你以为能跑出我的手掌心？”
　　“借条没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赵玉军“嘿嘿”笑着又打开了文件橱的门，拿出几张纸条扔过来。李婷一看，这不都是写着自己名字的借条吗？而且全部一模一样。她再仔细一打量，发现这些借条都是复印的。只怪自己刚才太大意，结果上了赵玉军的当，销毁的不过是一张假借条。
　　赵玉军晃着脑袋说：“我能这样傻吗，把真借条放在办公室里？我还怕贼偷呢！”
　　李婷那个后悔劲就别提了，她由悔而生愤，手一抬，把那枚玩具手榴弹朝赵玉军砸了过去。赵玉军躲闪不及，手榴弹把他的额头擦破了一层皮。这时屋门也被撞开了，进来几个人干瞪着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赵玉军捂着头吼道：“她疯了，快把她赶出去！”
　　
　　４绑架事件
　　
　　两天后的上午９点钟，李婷正躺在床上发呆，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把门打开，进来两个陌生人。他们掏出证件让李婷看——是两个便衣警察，其中年龄稍大的那个警察姓林。李婷以为赵玉军因借条的事把她告了，警察是来催她还款的，就着急地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别听赵玉军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拿过他一分钱……”
　　林警官打断她的话：“前天你在什么地方，都干了些什么？”
　　李婷一想，前天正是我持假手榴弹吓唬赵玉军，原来警察是为这件事来的。“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拿赵玉军的钱，要不然我也不会拿个假手榴弹去吓唬他，我是实在没办法才那样干的。”
　　“什么，手榴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李婷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说到最后，她哭着说：“我是被冤枉的，我不肯嫁给赵玉军，他就伪造了借条来逼我就范。警察同志，我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你们可不能抓我呀！”
　　林警官盯着李婷说：“你没吓唬住赵玉军，所以就策划绑架了他的女儿，想索要５０万元，然后还给他，达到不跟他结婚的目的？”
　　李婷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什么？警察同志，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懂。”
　　“你绑架了赵玉军的女儿，对不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你知道吧？”
　　李婷如坠五里雾中：“你这是啥意思，你是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