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武侍卫亮出宝刃,不吝赐招。”说罢,金背砍山刀已换交右手,蓄势以待。

武凤楼知道不硬拼是不行了。当下,塌右肩,攥刀把,恳切陈词:“仓促收刀,只为赡仰绝技,绝非藐视令弟,武某深表歉意,请边大侠谅解。”

边城龙虽然暴怒,仍不失三边之首的威仪,微微一笑,金背砍山刀已起手一式向武凤楼指来,口中还说:“请武侍卫不用客气,尽施宝刀之威好了。”

武凤楼知道,再要客气,反会更加激起对方羞愤,一面闪避,一面已抽出刀来。边城龙出手的,还是二弟边城虎所用的“闪电十八刀”,可在他手中使出,那就凶乖凌厉多了!顿时冷焰暴涨,寒芒隐现,武凤楼的身影已陷入了一片刀山之内。加上武凤楼心怀歉疚,怕结深怨,不肯轻用追魂七刀,相形之下,更显得危机迭现。

头一个就是小神童曹玉担心师父的安危,急得他一忽儿捶胸跺脚,一忽儿摇头叹气,要不是怕事后挨克,他早就喊出声来。信王朱由检更是愁眉深锁。

凌云气得恨声说道:“大哥真是二斤棉花套个眼镜——厚得不透亮!我去替他下来。”

李鸣却连连点头说:“怪不得大哥的声望日益增长,在这种罕逢的对手之下,他还是遵循誓言,明知凶险,也不动用追魂七刀。看起来,先天无极派必将在他手下大放异彩了。”

这时,边城龙的“闪电十八刀”上六刀早施展完毕,中六刀强大的压力已逼得武凤楼连连退避,有几招简直是险险闪过。边城龙心内的急躁,并不在信王、曹玉、凌云等人之下。

十多年来,他这趟刀法从来也未施展到中间六刀,便致敌手落败。如今武凤楼虽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击之力,但从其只用五凤朝阳刀的刀背不用刀锋,而且还没有施展追魂七刀的迹象来看,两相对照,就衬照出自己气魄不及,武德不高。

他知道用尽中间六刀恐怕还是徒劳,便一咬牙放弃中六刀未完招数,突然把功力提到极限,最后六刀——也是“闪电十八刀”的精华所在,暴喷而出。

小神童曹玉再也憋不住了,大叫一声:“师父,追魂七刀!”,随着狂喊,就想纵身而出,突然,左右两手已分别被人抓住。乍然一惊,立即就回过味来,惊喜地叫了声:“爹,娘,快替我师父想想办法!”

原来突然现身抓住曹玉双手的,就是爱他如亲子的义父义母鬼王司谷寒夫妇。鬼王司谷寒笑着说道:“好儿子,你师父胜算在胸,别乱喊乱叫,叫敌人看轻。”

鬼母阴寒月则把曹玉扯到自己身边,柔声叫道:“乖儿,别怕,娘这就抓他去。揍服了给你当跟随,好吗?”

这一对鬼怪也似的夫妻,一生没有儿女,如今膝下乍然有了这么一个俊秀儿子,简直是喜从天降。特别是阴寒月,更是把曹玉视作心肝宝贝肉疙瘩。她竟然异想天开,想收三边为曹玉的下人。却不想一个年未成丁又未出师门的后生小子,能使唤佣人吗?

缺德十八手李鸣怕信王刚愎成性,怪罪下来,忙抢前一步,先见礼,后喊“亲家”,引他夫妻高兴,然后才叫他们二人叩见信王朱由检,同时示意老驸马冉兴,暗示他向信王奏明前情。

果然经他这一手导演,不光信王觉得二人形貌虽如厉鬼,但热心血性,颇有好感,就是鬼王夫妻也对信王含笑相对,一扫往日卑视权贵、藐视皇族的脾气,正儿八经地给信王磕了几个头。

这时,场中已经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边城龙依之成名的“闪电十八刀”已近尾声,闪避藏躲的武凤楼不光没有伤损,反而身法更行灵活起来。边城龙虎目暴张,虬须戟立,最后的一刀“闪电劈斩”挟带残余真力朝武凤楼劈去。

武凤楼哪肯把事做绝?一偏掌中宝刀,使出先天无极派剑招“阴阳和合”,两口刀的刀身已紧贴一起。边城龙猛觉一股柔和的劲力,从金背砍山刀的刀身上传了过来,使自己力尽体摇的败相得以挽回。

却不料他那退下去的两个兄弟,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大哥力尽招绝之后,武凤楼必乘机反击。为怕长兄有失,一对眼神,两口刀一闪而出,一扎脑后玉枕,一扫双腿胫骨。这种恶毒的偷袭如若得手,武凤楼非得立毙刀下。

武凤楼不由脸色一寒,“阳关三叠”,连连挥出,先把边城龙连人加刀震出三步,上磕边城虎的锯齿狼牙刀,下用刀背强砸边城豹的九耳八环刀。

由于含愤出手,贯上了无极真气,不光把二人的刀全震出手去,还磕掉了三个锯齿两个刀环。武凤楼一招挫败了辽东三边,使满洲将士人人咬指寒心,惊魂丧胆。

边氏三雄脸色煞白,收刀入鞘,向多尔衮一拱手,颤声说道:“草民兄弟三人无能,坏了王爷的大事。就此告罪!”说罢,头也不回地相偕遁去。

多尔衮脸色陡然一变,但随即又平复下来,起立躬身,强颜笑道:“天朝神威,非辽东能及,会猎到此为止。速摆酒宴,向王驾千岁致贺。”说罢,连向翠袖招魂阮如绵示意。

缺德十八手李鸣是何等机敏,早看出多尔衮的险恶用心。按理不应饮对方之宴,不管找个什么借口就可以推辞告退。可他决心挫尽多尔衮的威风,一面暗打手势让大家留意,一面哈哈大笑说:“久闻亲王讲究饮食,必有异味佳肴,我们君臣讨扰了。”

酒宴刚刚摆上,这个缺德小子就玩开了花样。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两国亲王盛会,礼不可废。多尔衮亲王,你肯定没有预备炮仗吧?我李鸣可是带来了。”说罢,双手齐出,变戏法似地左手托着三颗火神爷精心秘制威力强大的烈焰弹,右手扣着一个涂满红漆的长形铁筒,不用说就是火神爷南宫烈的歹毒暗器“毒雾神针”了。随着他的话音,左手三枚烈焰弹早被他用“三星在户”的手法甩了出去。

霎时之间,烈焰爆闪,三枚烈焰弹同时爆炸,硝烟弥漫,巨响轰鸣,惊魂动魄、震耳欲聋。特别慑人魂魄的,是爆炸面积竟达数亩之广。

多尔衮面目惨变,阮如绵花容失色,她凑近多尔衮说道:“据江湖传言,火神爷南宫烈炼制了三十六颗烈焰弹,被李鸣的师父矬金刚窦力偷去了十二。看样子,都在李鸣这个缺德鬼手里。不然的话,大敌当前,他怎么会一下子就用上了三枚?投鼠忌器,为王爷的龙体着眼,我们这一局认输,另作他图吧。”多尔衮只得咬牙答应。

一席酒,只吃得信王一方兴高彩烈,谈笑风生。而多尔衮一方则如吞黄连,暗暗叫苦。席散告退,李鸣一直逼视着多尔衮、阮如绵二人,直到信王上了逍遥马走出老远,李鸣和武凤楼才一跃上马,扬长而去。

多尔衮心烦极了!他挥退众人,大手拍案,恨声说道:“不杀李鸣,孤寝食难安。我原认为,要想牧马中原,需除之人是信王第一,武凤楼次之,李鸣排末。如今看来,这名次应该是李鸣第一,信王为次,最末一个才是武凤楼。”

翠袖招魂阮如绵说:“王爷恕奴才斗胆妄言。依我之见,认为李鸣第一不变,武凤楼次之,信王最末。因为,只要除去武、李二人,朱由检如断双翼,就不足为患了。下一步棋,请王爷定夺。”

多尔衮毕竟是枭雄人物,惨败之后,怎么能轻离赌场?但见他浓眉紧皱,眼射凶光,恨声骂道:“边城龙这个东西到底不是我的心腹,不肯替我出死力。否则,早点儿出其不意一拥齐上,好歹宰了武凤楼这个小子,也可去一大患。如今画虎不成,徒增败绩。阮副总管,你可以安抚为名,毒死这三个匹夫,以免他们感武凤楼手下留情,为其所用。另外,速传郭小亮前来,说说他铲除李鸣的办法。”

工夫不大,失去铁指穿心之能的郭小亮,面色晦暗地吊着伤手而来。多尔衮刚想问话,阮如绵一使眼色,多尔衮已知用意,随即转脸对总管铁阁达说:“铁总管,速传孤令,兵马暂退十里,安营待命。”

铁阁达心头一沉,知道自己这个总管比不上副总管得宠,悻悻而去。

铁阁达领命走后,阮如绵问郭小亮说:“郭兄弟曾说有置李鸣于死地的妙计,不知计将安出?”

郭小亮扫了一眼四周,然后放低声音说道:“我伯父五毒神砂郭云璞,无意中发现一人和缺德十八手李鸣相貌酷似。只此一点……”

没等他把话说完,多尔衮已一声狞笑说道:“只此一点,你就是大功一件。快说,你需要什么?”说罢,闭上了双眼,他是觉得乏极了。

郭小亮贪婪地瞟了瞟阮如绵那风骚透顶柔若无骨的身段,大胆地道:“此事若想如愿,请王爷派阮大姐陪我去见家伯,自能使李鸣这小子祸灭九族。”说罢,住口不语。

多尔衮身躯一颤,双目暴睁,死死地盯着郭小亮,好象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郭小亮被盯得心惊肉跳,耳燥脸红。

这小子垂涎翠袖招魂已非一日,只是阮如绵被多尔衮霸住,他哪里能如愿以偿?如今想借多尔衮除李鸣之机,一亲芳泽。哪料,心意竟被嗜杀成性的多尔衮看穿,死星照命,他哪能不怕?正想跪地求饶,多尔衮却收起狞恶的目光,现出满脸倦容,少气无力地说:“阮副总管,你就辛苦一趟吧!”

阮如绵瞪了郭小亮一眼,轻移莲步,凑到多尔衮身旁,柔声说道:“王爷身旁无人,我如何能放心走去?我看,这件事就缓一缓吧。”

多尔衮索性闭上了双眼道:“这是头等大事,如何缓得?只要李鸣能除,孤是不吝重赏的。”

阮如绵是只狡猾的狐狸,岂能不知多尔衮的言外之意?她为洗刷自己,又怕失去了这个坚实的大靠山,殷勤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嘱咐?”

多尔衮还是闭目不睁,再次叮瞩:“别忘了顺便去找一下边氏三人,量小非君子嘛!你会办得很好的,你们……快走吧!我这就回师了。”

阮如绵和郭小亮一齐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带齐必须之物,先向长城脚下青龙桥方向奔去。这是边氏三雄的外舵,估计他们三人必然先去此处。

走到无人的地方,脚步一缓,郭小亮已贴近阮如绵的身旁,涎着脸儿求道:“好姐姐,给我一点甜头吧。我快要为你发疯了。”

别看阮如绵在多尔衮面前拿腔拿调,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偷尝尝这个比她年轻好几岁而又俊美风流的男人的新鲜?刚反手搭上了郭小亮的肩头,猛听身后有人骂道:“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我要碎了你们喂鹰。”二人一听,只吓得亡魂皆冒,冷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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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杀人嫁祸 竟把歹意当好意 盗宝栽赃 致令功臣为罪臣

阮如绵淫荡成性,刚离开多尔衮,被郭小亮一勾引,娇躯一软,一双莲藕似的手臂就环在了郭小亮的肩上。那一声怒骂,确实把这一对狗男女吓坏了!因为他们知道,凡是敢招惹他们的,必然大有来头。否则,有几个不惧怕铁指穿心和翠袖招魂呢?二人倏然分开,惊慌四顾。

说来也怪,分明骂声就在身后,可是等转过身来,人已踪迹不见。

翠袖招魂阮如绵知来人武功奇绝,光棍不吃眼前亏,一扯铁指穿心郭小亮就要逃避。

郭小亮却猛然一眼看见路边高堤之上有个身穿素罗花袍的年轻贵公子正昂首望山,双手倒背。

奇怪的是时虽入秋,那个贵公子模样的人却手拿一把很长的折扇。他是五毒神砂郭云璞的胞侄,哪有不认识易钗而弁、身居高位的女魔王侯国英之理?哪里还敢再逃,迅即点足飞纵,扑上高堤,默默无言地跪倒在女魔王的身后。

翠袖招魂也认出了女魔王,知她为人虽然极为狠毒,却向来洁身自爱,对淫徒荡妇最为不齿。

一看相隔还远,暗道侥幸,莲足一顿,就想飘身远扬。忽然面前人影乱晃,随着四声低啸,秦岭四煞已一字并排挡住了去路。吓得她花容惨变,一个“金鲤倒穿波”,后窜丈余,叠腰扭身,还想觅路潜逃。

一声冷森森的轻哼传入耳鼓,五毒神砂郭云璞又虎视路边,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五短身材的人。阮如绵神魂皆冒,不得不飞扑高堤,下跪于郭小亮身后。

女魔王侯国英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双秀目射出了利如刀剪的冷光,逼得二人慢慢低下头去。

侯国英厌恶地低叱一声:“抬起头来!”

二人抬头一看,秦岭四煞已站到女魔王身后,老毒魔也侍立侯国英下首,那个五短身材的人帽子压得很低,却不知是谁。

女魔王斥道:“郭小亮,你太不成材!你的父伯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竟然勾上了翠袖招魂这个下贱女人。本督看在郭总供奉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尤白虎,点他死穴!”二煞尤白虎应声而出。

郭小亮几乎吓死过去,狂呼“小爷饶命”,又连叫:“伯父救命!”

郭云璞铁青着脸,一双乞求的目光看着女魔王的脸色,却是不敢求情。大煞左青龙突然闪身上前,单膝点地说道:“郭小亮罪该万死!望小爷看在老供奉的儿子为九千岁捐躯,郭家一门仅此一脉,饶了他一命吧。”

侯国英本不是诚心杀他,轻嗯了一声,尤白虎已飞起一脚将郭小亮踹出几步。

郭小亮强忍疼痛,又爬了回来,叩头谢恩不止。

侯国英这才把眼光扫向了翠袖招魂。阮如绵早已面如土色,苦口哀求道:“如蒙小爷开恩,阮如绵终身愿效犬马之劳。”

女魔王心中一动,口中却骂道:“我的左右皆奇才异能之士,要你这个下贱女人何用?你自作了断吧!”

翠袖招魂是何等狡猾,一听女魔王的口音,就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保住了。爬了半步,试探着说:“小爷叫我站着死,我不敢坐着亡。只是小爷离开京都远来此地,必有要事。别看我无才无用,可我在满洲还是人熟地熟,若能为小爷效点微劳,死也瞑目。”这只狐狸也真会看风驶船,这一针还真刺着了穴道。

女魔王迟疑了一下,突然问道:“我要是想找一个人,你可有办法?”

阮如绵只求饶了自己,立即大包大揽说道:“小爷别说找一个人,就是一只鸟雀,也逃不出我的眼去!请小爷明示吧。”

侯国英虽仍是脸罩寒霜,可口气已不象刚才厉害,说了一声:“滚起来!先找个地方歇一下,我再告诉你。”

阮如绵灵机一动,赶快禀道:“前面青龙桥就好歇脚。”

说罢,站起身来,乘机瞟了郭小亮一眼,率先前行带路。大煞一声唿哨,唤来了女魔王的那匹追风玉狮子白马,伺候侯国英上了坐骑、一齐向青龙桥方向赶去。

走在路上,侯国英才仔细地听取了郭小亮对两国会猎的禀告。听到李鸣以“三星在户”手法打出三枚烈焰弹吓退了多尔衮的十万雄师时,侯国英不禁冷冷一笑说:“李鸣的诡计,也只能蒙得了多尔衮这种蠢牛。我不听了!”

就在侯国英心烦意乱不愿再听的时候,信王千岁却对李鸣一举震退多尔衮,使他们一行安全回到长城脚下大加赞赏。

贾佛西突然说道:“鸣儿,你大约只有这三颗烈焰弹吧?”

缺德十八手李鸣丧气地说:“就这三颗,还是我替大哥保存的呢,我师父一颗也没有给我。就是这毒雾神针,也既没有毒雾,更没有神针。”

凌云疑道:“明明是长有六个指头的怪老人所给,我连动也没动一下,怎会没有?”

武凤楼却接着说道:“就因为是六指前辈所交,鸣弟才肯定内里已空。须知六指追魂一生光明磊落,素嫌暗器不是真功夫,用起来不光彩,哪里肯把这种凶狠歹毒的东西让别人使用?”

众人正在将信将疑,李鸣已掏出那个红漆铁筒,打开让大家一看,果然空无一物。众人回想当时的凶险,不禁事过心惊,后怕不已。

会猎之事已了,信王觉得恶鬼谷的鬼卒太粗野,暗命李鸣婉言相谢,打发走了。

鬼王鬼母还订下了中秋佳节要干儿子回谷一聚。曹玉已和二老真有感情,磕头应允,洒泪而别。因此现有人数精练,目标极小。信王知登基以后很难有这样的外出机会,执意要查查长城的守备情况,众人自不能违抗。

也是合该有事,这条路正好经过青龙桥。要是不赶上天晚,这一行绝不会停留下来,因为天已黑了下来,势必住一宿再走。

入镇以后,武凤楼猛想起边氏三雄有基业在此。他从战天雷口中,知三兄弟为人刚正,又爱惜三人一身武功,加之他们背后又有僧、道、俗三位异人,想登门一释前怨,所以伺候信王等人客栈住下以后,安排凌云小心防护,自带李鸣、曹玉爷儿三人打听清地址,来到了边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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