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分水夜叉的浅薄功力,企图刺杀一棍定三湘,岂不等于白白地前去送死。
陡听一棍定三湘屠金刚一声微哂:“破铁烂铜,也敢拿来现世。”随着话音,滴溜溜将身形旋转,先闪开分水夜叉胡彬的两把峨嵋刺,然后一招“云转风旋”,盘龙棍正好横扫在胡彬的两条腿上。
分水夜叉胡彬一声惨叫,两腿从齐膝处折断,栽倒在地上。
好个意狠心毒的屠金刚!对一个双腿皆残的人尚不肯放开,甩手又是一棍,竟结果了胡彬的一条性命。
双目尽赤的小神童,实在忍耐不住了,斜跨三步,阻止了屠金刚的退路,恨声骂道:“意狠心毒的老匹夫,你和独眼乌龙贼子都属于杀无赦之列。”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仰天狂笑道:“屠某早已存有并吞恶鬼谷之心。所忌者,唯鬼王老匹夫一人而已。别看你曹玉目前在江湖上确实闯出了一些声望,那是你小神童没有碰见真神。”
早对小神童恨得入骨的独眼乌龙李占魁,不等师父的话说完,又沉又重的三停狼牙镩一招“直叩天门”,狠砸小神童曹玉的当顶。并趁小神童闪身躲避之际,又是一招“单翅翻天”扫向了曹玉的左肋。
鬼母阴寒月虽有誓雪丈夫司谷寒血仇的决心,也不肯让爱子小神童去冒生死奇险。一见曹玉在李占魁的两穿之下,还无暇拔出刀来,双臂暴张,就要飞扑而上,替下小神童曹玉。
猜透大师哥心意的小秦杰慌忙拦住了,同时低声劝慰道:“大师哥身为人子,义父横尸面前,焉准他畏刀避箭退缩怯阵!假如伯母真的抢出去替他,反而坑害了他。我敢担保,李占魁准死在冷焰断魂刀下。”
尽管小秦杰说得这么有把握,鬼母阴寒月还是执意不听,挣扎着要上。
正在这时,一道冷芒喷射,小神童的那把得自南刀桂守时之手的冷焰断魂刀出鞘了。他自己也借机晃身纵出了大厅。
痛心义父惨死的小神童,心中并不糊涂,知义父虽死在独眼乌龙之手,而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应是铁胆震九州屠铁甲本人。为了保存自己的真实功力,冷焰断魂刀亮出后,并不急于动用招手不空郝爷爷传授的“药到病除”绝招,只施展出郝爷爷所教的天雷八式。
一连互换了三招,独眼乌龙李占魁方才看出,今天的小神童已不是四个月前峨嵋山黑夜相斗时的曹玉了,心中一急,一连三招“翻江搅海”、“泰山压顶”、“劈水断流”,攻向了小神童曹玉。
高手相搏,切忌狂躁。单凭这一点,独眼乌龙李占魁就输了三分。其师铁胆震九洲刚想提醒徒弟注意时,小神童先用一招“雷电交加”,阻住了独眼乌龙的攻势。紧接着冷芒再现,一招“震雷巽风”,强迫独眼乌龙斜斜地抢出去四五步之多。
曹玉一看机会来了,趁着上一招并未走老,陡地一招“雷殛妖魔”,硬逼李占魁用三停狼牙镩招架。他却蓦地把冷焰断魂刀来了一个疾抽猛探,照方抓药地也扎入独眼乌龙的脐下关元穴。所不同的是,曹玉一刀得手之后,翻腕向上一挑,给独眼乌龙李占魁来了一个大开膛,尸首栽倒后,肝、肠等物流淌了一地。
只喜得鬼母阴寒月惨然地大喊道:“好儿子,果然替你爹爹报了大仇。”
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掌门大弟子,十招不到就毙命在小神童曹玉的冷焰断魂刀下。更让屠铁甲不能容忍的是,致命的一刀,竟然和老鬼王在同一个部位。
气得他双手一拍,示意属下的湘江四霸,分别抢占了院落中的四方八位。同时还拱手恳请衡阳四怪物,联袂出手,去向小神童曹玉讨回血债。
小秦杰是何等眼力,只瞟了出场的目中无人、六亲不认、充耳不闻和百问不答这四个既残废又怪僻的人一眼,就知道恶鬼谷这方面的败局已定。以他那么机警刁钻的头脑,岂能甘心,硬挨对方的十八两大秤陀!双手往腰间一摸,厉声向铁胆震八方屠铁甲喊道:“你姓屠的再是一个下三滥,总不能下三滥到倚仗人多一拥齐上吧!再者说,明摆着是你们占稳了上风,何苦还要葬送自己的一世英名呢?”
铁胆震九洲一挥手,示意衡阳四老怪暂勿动手,阴笑着问道:“莫非你小子想要落个全尸,打算自己了断自己的一条小命?”
秦杰撇着小嘴说:“不见个真正的输赢,谁肯低头下赌场。我是想亲自出手,和你这个三湘七泽的总瓢把子赌个万里江山一点红。”
屠铁甲不耐烦地说道:“凭你这乳臭未开的怯小子,还能撒出一丈二尺高的尿去!再者说,你又做不了恶鬼谷的主。假如真的怕死,就快自断右臂,我会网开一面,饶你一条蚁命!”
小秦杰哈哈大笑说:“怪不得你屠铁甲只配在三汪死水和七条小沟里瞎翻滚,怎么也成不了气候,敢情真是有眼无珠呀!小爷真要没有一副弯肚子,能敢吞你这根镰刀把?我要和你赌个万里江山一点红!”
屠铁甲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若想在老子面前耍把戏,我准剥下你这身人皮。”
小秦杰这才正色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二人各凭本身的造诣和功力,互较一下高低。你输了,只消带人退走,有帐以后结,有仇他日报;我要不幸输了,我们所有的人等,包括小爷爷我自己在内,一律自刎此地,把恶鬼谷那一大片宝地让给你屠铁甲继承。不知你可愿意?”
一听秦杰赌的是这样的不公平条件,连一向最能沉得住气的龙宫秀士,也脸色巨变,用乞求的目光恳请鬼母出头阻止秦杰,不准他胡闹。
哪知鬼母阴寒月只扫了爱子小神童曹玉一眼,就沉稳了下来,丝毫也不怪罪小秦杰胡闹。
阴险狡诈的屠铁甲,虽然心知有异,但经过再次上下打量小捣蛋,和反反复复地净往极坏处琢磨,也琢磨不出秦杰能有什么胜过自己的奇招。有心挥手下令手下人一拥齐上,虽明知会全部杀死恶鬼谷的所有人,但自己这方面的伤亡也绝不会少。现成的一个大便宜,我又何妨试试。反正恶鬼谷的人已成了网中之鱼,一个也不会溜掉。
想到这里,把头一点道:“一切依你。屠大太爷兴许还能让你小子三招呢!”
小秦杰一晃身躯,刚刚逼近到铁胆震九洲屠铁甲的身前五尺处,小神童曹玉长长地吁出一口大气,扭头向义母阴寒月说:“请娘放心,今天的这场危险过去了。”言下之意是,小秦杰肯定能赢铁胆震九洲。
侍立在鬼母身侧不远处的龙宫秀士纪百策,非常不相信地接口道:“凭秦杰娃儿,要赢了屠铁甲,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话音未落,果听小捣蛋秦杰兴奋得哈哈大笑说:“混蛋一时的屠铁甲,你老小子今天业已输定了。”一边说着,左右两只手腕陡然一翻,右手握的是龙隐大丑夏仁的杀人利器七星追魂针,左手拿的是龙隐二丑邵友的阴毒暗器乌云喷火筒,上指铁胆震九洲的面门,下对屠铁甲的前阴。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傻眼了。说真的,别说龙隐二丑的两种凶器完全对准了屠铁甲,就让只有一种对着他,也能逼令他服服贴贴,动弹不得。
小秦杰脸色一肃,向鬼母阴寒月说道:“请伯母千万不要违背老伯父的临终遗言,快跟随大师哥迅速撤离此地。并请不要以我为念,就算有人给他屠铁甲再添两副好牙齿,也绝对啃不动我这一身硬骨头。”
依着鬼母阴寒月,哪里肯让秦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去冒这么大的凶险来掩护恶鬼谷的人们撤退!经不起义子曹玉一再央求,又不忍违背丈夫司谷寒的临终遗言。只好由曹玉亲自背起鬼王的尸体,率领残余的部下撤退了。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只气得两眼血红,须眉直竖,恶狠狠地发火道:“秦杰娃娃,让你小子再狠,也不能老是这么跟我耗着,除非你小子下决心和我屠铁甲同归于尽。”
小秦杰毫不在乎地油嘴滑舌道:“你是声威远震的三湘七泽总瓢把子,我秦杰是碌碌无闻的毛孩子,让我和你同归于尽?在我是借你的声威传我的名望,在你可是一世英名付流水了。”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被秦杰捉弄得死活两难。让他屠铁甲有通天彻地的能耐,面对龙隐大丑的七星追魂针和二丑的乌云喷火筒,他也不敢萌生任何侥幸的打算。
半个时辰过去后,秦杰估计大师哥和鬼母等人确实走得远了,竟然没头没脑地向屠铁甲问道:“屠老大,你知道岳州府的兵马守备大人的官职有多大吗?”
屠铁甲虽然没有心肠答理他,又怕他问个不休,没好气地答道:“岳州府一府辖六县,兵马守备将军相当于一个副总兵。”
秦杰不让屠铁甲再说下去,又追问了一句:“你这位三湘七泽的总瓢把子,可敢宰位居武官正四品的兵马守备大人?”
气得屠铁甲怪眼一翻吼道:“我屠铁甲不憨不傻,能不知杀官就是造反吗?小小的七品知县,都能让人倾家灭门,更何况一个带兵的武官。”
秦杰见把铁胆震九洲戏弄得够了,竟突然缩回自己的右手,左手的乌云喷火筒仍然对准着屠铁甲的前阴,先把七星追魂针装好,然后顺手从衣袋中掏出一张盖着鲜红官印的公文,抖手平送到屠铁甲的面前。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只扫了一眼,就被惊得目瞪口呆了。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奉两江巡抚令,着派秦杰为徐州府兵马守备,限接令之日,到任理事。此令。下面是年月日和鲜红的一颗徐州知府官印。
读者诸君自然清楚这纸公文的由来,可铁胆震九洲屠铁甲却真让它给震慑住了。
秦杰知道屠铁甲不是傻蛋,冲着他二十年来在岳州经营的大片基业,也绝犯不上明目张胆地去和朝廷作对。胸脯一挺说道:“今天的这场事,让下官碰上了。下官只好一手托两家,把一碗水往平处端,既没有向灯,也没有向火,避免了一场凶杀恶斗,体现了上天的好生之德,反正事有你们的事在,想拼命接着干。今后谁再杀谁,下官我就不管了。”
这个缺透了德的小捣蛋,达到了掩护恶鬼谷众人撤退的目的后,又朗朗大言地交代了几句场面话,摆开方字步,大摇大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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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小神童亲自背着义父司谷寒的尸体居中,鬼母阴寒月断后,让恶鬼谷大总管龙宫秀士纪百策在前开路,从岳州分舵内闯了出来。
一行人撤退到岳州西门内的小乔墓,刚刚庆幸夜幕已然张开,敌人不易搜寻时,蓦地一声怪笑,响自荒草丛中,令人毛骨悚然。
正在前面开路的龙宫秀士纪百策一式“饿鹰盘空”,首先扑向了那丛荒草,身在半空之际,掌中的蛇骨鞭已然抖动如蛇,狠狠地朝发声之处扫去,人也随之阻向了正面。
荒草丛中那人,不等蛇骨鞭扫到,再次一声怪笑,双臂一震之下,宛如火花射旗门,直朝半空中射去。
龙宫秀士的蛇骨鞭落空了。
鬼母阴寒月眼快,虽在黑暗之中,也早看出那人原来只有一条手臂,再从对方那诡异的身法上一联想,不禁心头猛地一震,沉声喝道:“千家振,你既旧恨难消,又何必藏头露尾?难道不好意思见我阴寒月?”
那人被鬼母阴寒月一口喝破,索性不再隐匿,半空中一式“落絮随风”,轻如片叶地飘落在鬼母阴寒月的对面。
小神童一见有人堵截,赶忙将义父的尸体交给一个恶鬼谷头目。自己晃身纵到义母的身侧,朝阻住去路的黑衣人望去。
虽在不太明亮的月光下,小神童也能一眼看出,对手是个六旬以上的断臂老人,瘦脸露骨,目锐如刀,奸险阴森,满身鬼气。一望而知,准是个意狠心毒的角色,当前值此四面受敌之际,小神童曹玉的心悬了起来。
黑衣独臂人发出一阵狂笑后,咬牙切齿地说:“没有你阴寒月老鬼婆,我千家振焉能够断去右臂!为了向司谷寒老鬼讨还断臂宿仇,我千家振匿迹潜踪二十年,方自庆幸武功有成,报仇有望。孰不料鬼王老匹夫已真正地变成鬼魂,使我永无报复的机会。真让我遗恨千古。”
别看鬼母阴寒月平素对丈夫司谷寒张口就骂,抬手就打,泼辣凶悍无与伦比,但夫妻之间却异常恩爱。如今见独臂黑狼千家振咒骂死去的丈夫,哪能容得!当即厉声骂道:“常言道,父债子还,夫债妻还。我丈夫虽抓断你一条右臂,事却由我阴寒月的身上引起。此债归我偿还。”
独臂黑狼千家振轻藐地一笑说:“当年你就不是我的敌手,更何况二十年后的今天!杀你不费我吹灰之力。我只是想弄清楚,恶鬼谷内还有没有司老鬼的亲人?”
曹玉所以侍立在义母身侧而不急于开口者,是对义母的尊敬。如今让千家振这么一挤兑,他立即跨步,昂首应了声:“有。”
独臂黑狼千家振虽早看见曹玉侍立在鬼母身侧,认为他不过是鬼王夫妻的随从侍童之类,如今见他一步跨出,愕然问道:“你是何人?”
小神童稳稳地遮护在义母的身前,挺胸答道:“已故恶鬼谷老谷主之义子,少谷主曹玉!”
千家振哪肯把小神童这样的毛孩子瞧在眼内!盛气凌人地斥道:“凭你也敢触怒于我!”
小神童自义父被害之后,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又急于夺路出城,就用同样盛气凌人的口气说:“一个折断胳膊的残疾人,也愣敢大言不惭!不怕少谷主再断去你的左臂?”一面说着,一面用左手握紧了带鞘的冷焰刀。
独臂黑狼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最近才被屠铁甲请出。所以对小神童曹玉的情况,一无所知。让小神童几句话一激,身躯暴然一长,左手五指如钩,猛地抓向了曹玉的面门。
小神童自从经过抬手不空郝爷爷改正拔刀手法后,出招的速度几乎比从前快了两倍。不等千家振的手爪抓到,寒芒一闪,冷焰刀化成“横切云岭”,截向了千家振的左腕。
独臂黑狼脱口喝了一声“好”,左手一缩一伸,突然变为“叶底偷桃”,抓向曹玉的右肋。距离虽近,竟带出嘶嘶的爪风。
曹玉也赞了一声“好”,冷焰断魂刀刀背朝下、刀刃朝上,招出“韦陀献杵”,从下往上地还是截向了千家振的左腕。
两抓没能逼退小神童半步,千家振不由神情微变。左手用“巨灵探爪”,右腿用“怒踢五岳”,上面虚晃小神童的面门,下面狠踢曹玉的丹田。开始用上了真力。
小神童曹玉双脚不动,身形猛蹲,上面避独臂黑狼的“巨灵探爪”,手中的冷焰刀一招“鬼斧劈山”,还是截向了千家振的手臂。
三攻不克,独臂黑狼的脸发烧了。借闪避曹玉第三刀之机,晃肩腾身而起,半空中一个凌空翻转,变成了头下脚上,独臂怒张,五指如钩,先抓小神童的当顶,然后身势一平,右脚踹向曹玉的肩井琵琶骨,又一次手脚并用。
曹玉这一次不去招架,却晃身移开了千家振身躯落地后,并不急于出手再攻,反倒稀奇地问:“以你手法的快速和冷焰断魂刀的锋利,刚才完全可以用贵派的‘分云捧月’对付我,既可威逼我收手缩腿,又可乘机扎我软肋。你为什么竟闪身退避了?”
小神童毫不迟疑地答道:“在你那爪可裂石、脚能开碑的暴然袭击下,曹玉能够自保已属侥幸,何来反攻之力?你独臂黑狼高抬我了。”
千家振上下打量了小神童曹玉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脸就走。
龙宫秀士纪百策知少谷主曹玉这是身在重围,不愿多树强敌,也就挡住恶鬼谷的几个头目,不让他们使用暗器向千家振的背后袭击。
不料就在这时,小乔墓西侧蓦地出现了四条人影,列成了前三后一。由于天色变阴,星月无光,以小神童曹玉的那等目力,也只能隐约地看出卓立前面的三人,一律是身高马大,虎威凛凛。至于后面的那人,可就模糊不清了。
伏兵再次出现,小神童曹玉迅疾扫视了附近的地势,才发现墓后有座庙宇,可能内里供有小乔的遗像。墓冢不大,荒草过膝,秋风刮过,索索作响,确使人有草木皆兵之感。为保义父的遗体和义母的安全,小神童曹玉低声向龙宫秀士纪百策吩咐道:“咱们身陷重围,不利硬拼。请纪叔父保护义父遗体先撤,我和义母边打边退,在君山龙口东侧‘封山印’下汇合。”
龙宫秀士方一迟疑,小神童早面容转厉,并沉声说道:“义父归天,恶鬼谷理应由我说了算。义父的遗体要紧,迅急给我撤离。只要进入君山,就立即将义父遗体暂埋,以策安全,出了差错,我从严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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