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既不要求我们出示结婚证,也不对我们“隔离审查”,只凭人民币便给我们开了一个不带卫生间的双人房,把我们感动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们了——你们怎么就如此的与时俱进呢?”
等送开水的服务员离去,我便轻轻地将房门栓上。刚转过身来,老婆已经一把扑到我的怀里,我也顺势把老婆紧紧地抱住了。一个长吻后,老婆探询着说:“坐了小半天的车,我还是先洗个澡吧?”我看了看表,6点多了,便说:“也好,洗过澡后,咱们干脆先出去吃晚饭——坐了小半天的车,你也该饿了。”
之后我俩便出去吃晚饭。饭后路过电影院时还买票进去看了一场《天下无贼》。电影散场时已经11点多,我们便匆匆赶回客栈,熄灯上床了。
正在这时候,外边忽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拍门声,边拍边大声叫嚷:“开门,快点开门!”我不耐烦地嘀咕道:“又怎么啦?”不情愿地起来打开了门。
想不到冲进来几名警察,喝令我俩穿上衣服后,不由分说地把我俩反绑起来了。随后我俩被分别押到停在客栈门前的两辆警车里。在警车上,我抽个空子问了一下身边一位仁兄:“究竟怎么回事?”仁兄告诉我:“自认倒霉吧,碰上扫黄打非了。”
和几个嫖客关在一个黑房子里让蚊子咬了一夜,次日10点多,警察才把我们一个个带出去盘问。还是由于没带结婚证,夫妻关系得不到确认,咱夫妻俩一个涉嫌嫖娼一个涉嫌卖淫。
想想这一连串的遭遇,我止不住感慨万千:我的妈,外出打工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舍弃了儿女情长的天伦之乐,舍弃了肌肤相亲的两情相悦,我外出打工的意义何在呢?看来,还是回去搞个养殖场,好歹混两餐算了。
后来是负责保安工作的副经理把我们领了出来。看到我一脸委屈的样子,副经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干,争取升职——只要升到我这个位置,公司不仅可以给你老婆安排岗位,还会给你们分配一个小单间呢!”
如果我有可能升上副经理级,我当然会好好干下去;我有可能升上副经理级吗?没有。所以我当天便坚决地向老板辞了职,然后收拾起铺盖,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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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林黑接到公司老总李炎电话,说他父亲李墨从台湾专程过来,自己在外赶不回来,要林黑亲自去机场接他老人家。林黑是公司中方代表,答应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叫李总放心。林黑不认识李总父亲,便做了一块纸牌,上面醒目地写着“台胞李墨”四个字。接到李墨以后,林黑立即把他送往市里最好的四星级宾馆,可李墨怎么也不愿意住,硬说要同他一道回公司。公司坐落在一个山区县,各方面条件都较差,可老人执意要这样,林黑只好把他送到县城宾馆。岂知老人家连县城宾馆也不愿住,说要去鸡公乡。鸡公乡倒是离公司很近,可那里条件更差,只听李墨说:“有个单间就行了,你放心吧,有事我担着,你们李总来了,我会跟他说的。”
林黑无奈,只好把他送到鸡公乡的乡政府招待所,专门叮嘱所长安排好了他的食宿。开始,林黑还为这乡下没旅游点不知如何打发他的时间,岂知李墨对鸡公乡特感兴趣,问东问西,还询问鸡公乡如今的发展状况。林黑以为老人家又要到这里投资办厂,兴奋地把鸡公乡的优势全抖落出来,还陪着他在鸡公乡四处转转,转得他老人家特高兴。
这天,李墨叮嘱林黑不要来陪他了,他要好好休息一天。林黑听他这一说,心想也好,正好回公司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明天再来看他。
第二天,林黑来到招待所,只见李墨房间的门关着,他使劲敲门也不见开。林黑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要服务员来开门。岂知服务员说,他昨天一走,李老先生也紧跟着出了门,至今不见回来。
一听这话,林黑浑身打了一个激凌,心里直叫苦:“我的妈呀!这可如何是好?”他连忙发动乡里所有的力量寻找,但仍然没有消息。最后他不得不向李总电话报告:李老先生失踪了!
二
的确不假,昨天林黑前脚走,李墨后脚就出了门。说实话,他这次是第一次回大陆,一不是来看公司的发展,二不是来旅游,他是悄悄来找人的。找谁?找三个人:一是老母亲是否健在?二是与他只有一夜之情的妻子木香;三是林狗金。这几天在鸡公乡的转悠中,他已经打听到老母亲早已去世,葬于瓦子岭。于是这天他支走林黑以后,立即赶往瓦子岭。他在山上转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母亲那块墓碑。看着坟堆上野草丛生,一种悲怆、凄凉之感袭上心头,鼻子一酸,老泪纵横:“娘!不孝之子回来看您了……”
李墨在坟前呆了很久,祭祀完毕,看看天也不早了,正要起身回去,忽见一蒙面汉立在他面前。他立刻想到自己是遇上了劫匪,处身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他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你要什么?我身上有的都可以给你。”
“我要什么?”那蒙面汉嘿嘿一笑,“我要你的公司!要你台湾的家产……”
李墨一听,知道来者不善,他是来绑架自己的,想想别无退路,只有背水一搏。可他毕竟上了年纪,岂是这蒙面汉的对手,刚出手手臂上就挨了一刀,绝望中的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呼叫:“来人呐!救命啊!”
就这一声呼叫,偏巧被一位游猎而归的老猎人听到了。老猎人循声端着猎枪跑了过来,见一蒙面汉正在绑架一位老人,他冲上去就是一枪托,蒙面汉措手不及跌在地上“嗷嗷”直叫。老猎人把枪口对准他:“要钱还是要命?”“要命!要命!”“要命还不快滚!再让我碰上你,老子一枪崩了你!”蒙面汉自知遇上了对手,望着黑幽幽的枪口,只得一瘸一拐地仓惶逃命。
三
此时的李墨已昏厥过去,见天色已晚,老猎人背起他朝自己家里走去。
在一间木屋里,老猎人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给他包扎好伤口,就抱着柴草到灶房里去烧水。
当李墨昏昏沉沉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一阵疼痛,火辣辣的手臂已被包扎。他吃力地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有稻草的床上,这才渐渐想起了此前发生的一切……
老猎人再次进来时,李墨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他立即从包里掏出一沓子钱递了过去:“谢谢你呀,老哥!今天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就丢在那里喂狼了!”
“哎,见外了!山里人有句俗话:‘大路不平旁人踩,见死不救非好汉’。这是我该做的。说实话,那地方人烟稀少,碰巧我正好路过那里,要不还不知会咋样呢。”说完把他拿钱的手推了回去。
李墨见他坚持不收,只好作罢,心想也是,救人一命岂是这几个钱可以报答的?只好等以后回去再作商议。于是他问:“请问老哥尊姓大名?”
“嘿嘿!免尊,姓林,叫林狗金。”
“林狗金?”李墨惊讶地脱口而出,两只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猎人。
林狗金只顾在屋子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完全没注意李墨的表情变化,还以为是城里人在取笑自己那土里土气的名字,便傻乎乎地憨笑:“狗金这名字是很土,可山里人就喜欢这,什么牛哇狗哇,再说算命的也说俺命里缺金。”他说完后连头也没抬,急着就要出门,掩门时他说:“你好好躺着,今天是俺家人进山团聚的日子,我该去接他们了!”
林狗金走后,李墨不知哪来的劲,立即从床上起来,拉开门,朝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地凝视着。林狗金哪里知道,自己这名字一报,竟在李墨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原来,他就是李墨这次来大陆要寻找的第三个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哪知道李墨来找他,不为别的,而是报仇雪恨来了!
四
这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解放那年,李墨所在的国民党某部退至海边,上船南逃。当李墨最后一个爬上船时,一发冷枪不偏不倚击中了他的下部。
李墨忍着剧烈的疼痛,用手握着滴血的裤裆,抬头朝岸上望去,只见礁石后面立着一个人。他认出来了,此人正是鸡公山地区的游击队长林狗金。当愤怒的李墨端着冲锋枪朝岸上狂扫时,船已开动,礁石离他的视线越来越远了。
经船上军医抢救,李墨伤势虽然康复,可他从此就失去了做男人的命根。从这以后,笑容在他脸上消失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有朝一日回大陆,一定要找林狗金报这一枪之仇!
真是冤家路窄,他们竟在这种场合下见面。这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杆猎枪,他一手把它摘了下来,当看清那枪把上刻写的“林狗金”三个字时,他身体下部的隐隐疼痛激发了他几十年来积压的满腔怒火,顿时邪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还他当年那一枪!
李墨此时已忘记了自己的伤痛,他拎着枪走出了屋子,黑黝黝的大山,飒飒响的山风,使他打了个寒战。借着明亮的月光,他来到离屋子不远的地方藏着,单等林狗金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子里传来了说话声。李墨一看,下面的山路上来了三个人。想到今天林狗金刚救了自己一命,李墨的手有些颤抖了,瞄准了他以后,他还在想:扣,还是不扣?最后还是几十年的复仇怒火占了上风,他一咬牙一闭眼,猛地扣动了扳机。
“叭!”一声枪响震动了整个山谷,几十年的仇今日得报,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晦气……
紧接着传来的是杂乱的脚步声和男女的呼叫声:“黑子,我的儿子!你没事吧?……”当他们的脚步来到面前时,李墨才发现,阴差阳错,自己击中的不是林狗金,而是他的儿子。
李墨顿时乱了方寸,猎枪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林狗金背着儿子突然发现了他,惊愕道:“怎么是你……”
李墨不敢正视,低下了沉重的头。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林狗金的老婆愤怒地扑上来撕打他,被林狗金劝住。她恨恨地从地上捡起猎枪,对着李墨说:“走!如果我儿子有个什么闪失,我就一枪打死你!”
李墨被那老妇人押着又回到了这间木屋。
五
林狗金把受伤的儿子放在床上,立即端过灯察看伤情,他老婆也赶紧跑过来。还好,伤势不重,散弹只是擦伤了儿子的小腿。他赶紧招呼:“木香,快去烧点开水!”老妇人应声拿着盆子就去了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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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狗金这一声“木香”,李墨听得是真真切切。“木香?难道她就是几十年前与自己有一夜之情的妻子木香?”
就在李墨疑惑时,老妇人偏头向灶堂加柴添火,借着火光,李墨发现了她耳根下的那块胎记。他的心“咚咚咚”像擂鼓般直跳,情不自禁地走过去……
木香一扭头,突然见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以为他不是神经病就是老不正经,顿时恼怒了,顺手从灶边摸出一把砍柴刀,吼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再往前一步,我一刀就砍了你!”
就在这时,李墨又发现了她手腕上的那只玉镯,不禁失声叫道:“木香……你就是大屋山的李木香?”
木香一听这声音也傻了,目光中透着惊奇和疑惑:“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叫李木香?”
李墨惊喜万分:“你真是李木香?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眼里闪着泪花,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只他珍藏了几十年的玉镯,这是老母亲给他们留下的唯一信物。看着这两只一模一样的玉镯,木香呆住了:“你……你到底是谁?”
“我……”李墨呜咽道,“我是墨崽!”
“你是墨崽?”木香上下打量着他。
李墨往前站了站,兴奋地说:“我是墨崽,我就是几十年前大屋山的那个墨崽呀!”
“墨崽……”木香手中的脸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此时的她心碎欲裂,全身颤抖……
这时,林狗金听到声音不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过来。他刚推开灶房的门,一见这情景,他也弄懵了。好一会,他仿佛意识到什么,连忙退了出来,把门掩上,悄悄地立在门外……
六
望着眼前的木香,李墨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他笑着说:“木香,我知道准会找到你的!”
木香镇静了下来,说:“都人老珠黄,快要入土了,你还来找我?这么多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一听这话,李墨一声长叹:“唉!我能活到今天见你一面,也算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其实我也是死里逃生身不由己呀!自那天早上被抓走之后,我就随国军去了台湾。”
“那你怎么也不来封信?”木香问。
李墨说:“我也没有办法呀!说实话,去台湾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早些年也来过信,可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听到这里,木香好像明白了什么,揶揄道:“你既然去了台湾,在那里享受荣华富贵,还回来找我这老太婆干什么?”
李墨苦笑一声,泪眼汪汪:“说来你可能都不会相信,去台湾后的几十年,我一直是独身一人生活呀!”
这下轮到木香吃惊了:“这么多年,你在台湾也没成个家?瞧你这身阔气的,鬼才信!”
李墨急了:“我……我对天发誓!”
木香问:“那为什么?”
“唉!说来话长,一切都怪他……”
“谁?”木香警惕地问。
李墨用手指了指灶房外边说:“我在逃往台湾前,上船时挨了他林狗金一枪。”
“你挨了他一枪?”木香更是惊愕。
“那可是致命的一枪,它虽然没有结束我的生命,却结束了我一生做男人的资格……”说到这,李墨落泪了。
李墨的这番话,同时震撼了两个人的心——一个是里面的木香,一个是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林狗金。
心地善良的木香听他说到这,心情也沉重起来,问道:“那你以后……”
“收养了一个弃儿,弃政从商了。现在大陆也有我投资的公司,就在鸡公乡。”他又问木香:“我走后,你日子过得还好吗?”
“好?那些年,有你这样一个无影无踪的‘国民党’牵着,我日子能好吗?”李墨这一问,激起了木香对那段辛酸往事的回忆……
原来,李墨走后的第二年,木香为他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婆媳俩格外高兴,只可惜一直没有李墨的消息。木香给儿子取名为黑子。可好景不长,先是李墨的母亲患肺结核病逝,那时黑子还很小,木香吃了不少苦,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可到了60年代,木香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开始是海峡两岸关系紧张,李墨解放前当的又是国民党的兵,于是木香的灾祸接踵而来。
这天,正在地里干活的木香,莫名其妙地被叫到了大队部,说公社有干部找她。木香心里就有些发慌,到了大队部,一个穿着四个兜的干部,劈头就问:“你就是李木香?”木香连忙点头。“你丈夫解放前当的是国民党的兵?”一听他提及此事,木香没有言语。“你哑巴了?”那人发怒了。木香连忙解释说:“他是没办法被抓去的。”“他人现在在哪?”“现在?”木香摇了摇头,“自他被抓走以后,一直没有音信,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想欺骗政府?我问你,台湾有什么人给你来过信?”“台湾?”那年头,只要一提“台湾”二字,谁都会毛骨悚然,木香慌了:“没、没有……”
“你要老实交代!”就这样,一夜之间,木香莫名其妙地成了反革命家属。不过,这也等于给了木香一个信息:李墨还活着,很可能他去了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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