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自杀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杨媚接到邹副市长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急促地说:“杨媚,我们可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材料你要保管好啊,代我交到检察院,一定……”
说到这里,电话断了。整整一个晚上,杨媚没有合眼。第二天传来消息,说邹副市长在他办公室里服毒自杀。杨媚一阵昏晕,半天喘不过气来。她怎么也不相信邹副市长会自杀。她想到邹副市长的含泪嘱托,决定代邹副市长把钟德云的罪证交到市检察院,还邹副市长一个清白。但她不敢鲁莽,谁知道检察院里有没有钟德云的人?她决定先试探一下。当天深夜,她来到单元楼的底层,把邹副市长交给她的加锁皮包藏进杂物堆。第二天,她十分警惕地来到街上,用公用电话拨通了市检察院的电话,说:“我要找检察长。”
那头说:“我就是检察长,姓聂。”
杨媚情绪激愤地说:“聂检察长,据我所知,邹副市长是他杀,不是自杀。他死得好冤啊!”说到这里,她哭了起来。
电话里聂检察长说:“喂,你是谁?你能不能来检察院谈谈?”
杨媚止住哭,说:“不,我只是想告诉你,邹副市长是被市委书记钟德云杀害的。钟德云是个大腐败分子,去年化工厂储气罐爆炸死亡十多个工人,是他出国引进劣质设备造成的,邹副市长是知情者,所以钟德云要杀人灭口。”
聂检察长在电话里严肃地说:“你反映的情况十分严重,但要有证据。”
杨媚咬咬牙说:“有证据,千真万确!但是我怕你们扳不倒钟德云,更怕你们是一路的。”
聂检察长在电话里口气严厉地说:“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连政府的检察机关都不信?如果你一时信不过我,我们可先面谈,让我们把情况先掌握,证据可下步交,但你千万要保管好证据!”
杨媚觉得这位聂检察长说得铿锵有理,握住话筒的手颤动着,说:“我准备一下,明天我来检察院。”
她向公司请了假,在房间里依照邹副市长生前的叙述写成揭发材料。傍晚时分,有人敲门,杨媚在猫眼里朝外边看,发现是头戴国徽、身穿制服的检察院干部。她一阵激动,他们找上门来了,可见她反映的问题已经引起了高度重视。可是,她又弄不清,他们怎么知道她住在这个新村?她疑惑地把门打开,三个干部直冲进来,看到桌子上杨媚写的材料,一把抢了过去,看了几眼就塞进皮包。杨媚想,这些检察院干部怎么一点不讲礼貌?接着,一个稍胖的男子对杨媚说:“我就是检察院的聂检察长,上午同你通过电话,你做得很好,你写的材料我们收下了,但是邹副市长要你保管的材料你也要交出来,放在这里一是不安全,二是法律不允许公民私存涉及重大案件的有关材料。”
杨媚见他们一个个脸露凶相,迫不及待,一定是钟德云的同伙!她后悔莫及,心里想:“我上当了,幸亏皮包藏了起来。”她镇静地回答:“没有,你们要的材料我都写上了。”
聂检察长说:“你在电话里说有,怎么又说没有了?”
杨媚说:“是没有。”
聂检察长下令说:“搜!”三个人把杨媚住的单元房旮旮旯旯翻了个遍,没有见到什么证据之类的东西。
聂检察长气咻咻地朝杨媚说:“杨媚,其实我们已经跟踪你多时了,你是邹国义的情妇。他犯了腐败罪、渎职罪,却对市委书记钟德云同志倒打一耙。你要清醒头脑,做伪证、窝藏黑材料要负法律责任的。限你三天之内,必须把邹国义叫你保管的材料全部交到检察院!”
四、折磨
杨媚当然不会把邹副市长叫她保管的材料交到检察院。三天后,检察院没有来人,却来了三个穿制服的公安人员,为首一个瘦高个公安气势汹汹地说:“杨媚,跟我们走一趟,你被拘留了。”
杨媚大吃一惊,怎么连公安也同钟德云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她镇静地说:“你们凭什么拘留我?”
瘦高个公安说:“你窝藏黑材料。”
杨媚说:“我这里没有黑材料。”
瘦高个公安说:“你不要嘴硬,我们会叫你乖乖交出材料来的。”说罢,另一个公安拿出手铐,“喀嚓”一声把杨媚铐了。
杨媚被推到楼下,又被塞进一辆挂着公安牌子的小车。小车开到郊外一座隐蔽的小屋,把杨媚推进去。瘦高个公安坐下,对站着的杨媚说:“杨媚,由于你的情况特殊,是邹国义的情妇,窝藏的又是整市委钟书记的黑材料,因此我们才把你请到这个安静地方来。如果你同我们爽快配合,说出你窝藏的黑材料藏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放你出去。”
杨媚知道同他们说什么都是白费,于是闭嘴不言。瘦高个公安提高声音问:“杨媚,怎么不说话?”
杨媚不屑地看着瘦高个公安。
瘦高个公安冷笑一声说:“杨媚,我们会叫你开口的。”
接着的两天两夜,除了让杨媚吃点饭,喝点水,就是不让她睡觉,三个公安轮流逼她说出所谓窝藏的黑材料。
“你说,整钟书记的黑材料藏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这么漂亮,又年轻,为什么要死保邹国义这个腐败分子?只要你交出来,钟书记要奖励你,给你安排好的工作。”
“邹副市长是清白的,他犯了错,但不是犯罪。真正的腐败分子是钟德云!”
“杨媚,你不要鸡蛋碰石头!”
杨媚闭上眼睛,随公安怎么问,她都不回答了。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被折磨死,也决不把材料交出去。
三个公安软硬兼施,见掏不出杨媚嘴里什么东西,便在一杯凉水里放下一粒迷幻药,强行按着杨媚的脑袋喝下去。没过几分钟,杨媚的脑子里立刻出现许多张牙舞爪、面目骇人的妖魔鬼怪。一个魔鬼的声音在杨媚耳边怪叫:“杨媚,你说,你窝藏的黑材料在哪里,在哪里?”
杨媚捧住刀劈般疼痛的脑袋喊:“不知道,不知道……”
一个魔鬼的利剑刺破杨媚的肚子,鲜血直喷,肠子骨碌碌流出来。杨媚又一声尖叫:“不要,我说,我说……”她被这场面折磨得极端恐惧,神经极端错乱,精神防线彻底垮了。
瘦高个公安暗暗庆幸,他今天用的迷幻药是从国外弄来的,对于摧垮人的心理防线特别有效。他说:“杨媚,你马上说,我给你喝解毒药,你不值得为邹副市长吃这么多苦。”
就在这一瞬间,杨媚的脑子突然出奇地清醒,心里喊:“不能,不能,我绝对不能说!”她猛地一咬舌头,朝瘦高个公安喷出一股鲜血,头一扭,失去了知觉。
待杨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酸痛,身子像不是她的。她抬头看看,看守她的公安死猪似地横在门口,打着雷一般的呼噜。看来,公安折磨她,他们自己也被折磨得够呛。杨媚忍住身子骨的剧痛,慢慢爬向门口。她屏住呼吸,爬过那个睡得死猪般打呼噜的公安,一点一点地悄悄打开门,无声无息地逃了出去。跑了一段路,她在昏黑僻静的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向市区驶去……
五、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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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第22期 替市长告状作者:徐凤清字体: 【大 中 小】
出租车一直开到杨媚住的梅花新村,杨媚请司机稍等,上楼拿了自己的积蓄,又下楼来到杂物间,拿出邹副市长托她保管的皮包。她觉得田湖市不能呆了,明天若被抓回去,给你加个窝藏罪名丢进监牢,邹副市长相托的事就永远办不成了。在田湖市,检察院靠不住,公安局靠不住,她觉得孤立无援,心里冷惨惨的。她上了出租车,塞给司机300元钱,对他说:“先到公墓,再带我离开田湖市。”车子很快开到田湖公墓。那天安葬邹副市长的时候,她悄悄来过。她来到靠边的一块墓地,一块新竖的墓碑上,能模模糊糊辨出“邹国义之墓”的字样。她站在墓碑前,泪水簌簌直流。她向邹国义的墓碑深深三鞠躬,嘴里喃喃地说:“邹市长,您放心吧,您托我的事一定完成。不过我要离开田湖市了,待您的冤情被平反、钟德云被法律制裁以后,我一定回来,年年清明节在您墓前放鲜花,烧纸钱……”
正当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树丛后突然跳出三个蒙面男子,手举寒光闪闪的匕首,嘿嘿冷笑说:“杨媚,你逃得了吗?”原来,瘦高个公安对杨媚一番残酷折磨后,见没有效果,又来第二手。那天晚上,他们故意让看守她的公安假睡打呼噜,让杨媚逃出去,估计她拿了邹国义交给她的材料会连夜离开田湖市,他们就紧紧跟踪她来到公墓。
杨媚大吃一惊,又马上镇定地说:“我没有东西。”
瘦高个公安说:“你手里拿的什么?”
杨媚说:“我的私物。”
瘦高个公安把匕首架到杨媚脖子上说:“私物也要,拿来!”
杨媚把皮包交给瘦高个公安,瘦高个公安撕开一看,除了几张卫生纸其他什么也没有。原来,杨媚为了怕出意外,早就去市场买了一只同邹副市长那只皮包相同颜色、相同式样的皮包,并且也上了锁。去公墓途中,她假装小解,让司机停车,把邹副市长交给她的皮包迅速藏进草丛里一截废弃的涵洞,如果不发生意外,出公墓的时候,她再下车带走。
瘦高个公安一看里边没有他们要的东西,觉得上当了,狠狠勒住杨媚的脖子,气急败坏地叫喊:“你这个小娘们,胆敢糊弄我们公安!你说,黑材料在哪里?不说,我让你放血!”
杨媚说:“皮包不是被你拿去了?你看到了什么?里面什么也没有!”
瘦高个公安用匕首在杨媚脖子上一抹,杨媚觉得凉中带烧,一股鲜血从她雪白的脖颈淌了下来。
瘦高个公安声嘶力竭地叫喊:“你说不说?不说我划你的脸,叫你成丑八怪!”
杨媚大喊:“你们是强盗,流氓!”
就在这紧急时刻,墓地后突然跳出另一个男人,用威严的声音喊:“放下杨媚!”
这时,月亮从云块里钻出来,照得墓地亮亮的。杨媚抬头一看,这个男人头戴国徽,身穿检察制服,他不就是几天前带了人来梅花新村单元房搜抄材料的聂检察长吗?她心里暗暗喊苦,两股黑势力合在一块,她再也脱不了身了。
奇怪的是三个公安一看半路跑出个聂检察长,除了瘦高个公安仍旧勒住杨媚的脖子不放外,另两个公安一拥而上,把聂检察长团团围住,对他拳打脚踢。杨媚看呆了,他们怎么不是一路的?瘦高个公安丢下搏斗中的两个公安,架着杨媚往公墓外边逃。
奇怪的是两个手持匕首的公安根本不是聂检察长的对手,不一会就被他打倒在地。他虽然臂上被匕首刺了几下,袖管淌红,但无所畏惧,撇开滚在地上的两个公安,追上了瘦高个公安和被架着的杨媚,厉声喊:“放下杨媚!”瘦高个公安哪里肯放,扬起匕首,对准杨媚喉咙叫:“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聂检察长同瘦高个公安对峙着,双方只有两步之遥。杨媚无法挣扎,她脑子糊涂了,检察院与公安局为了争夺所谓的黑材料,竟然也大打出手?!就在聂检察长步步逼向瘦高个公安的时候,刚才被打倒的两个滚在地上的公安爬起来,悄悄跑过来,举起匕首,对准聂检察长后背狠狠刺去。顷刻间,两道血光从聂检察长背心喷出来,接着“咕咚”一声,整个人倒了下去。
杨媚“啊”了一声,惊愕得张大嘴巴。此时突然警笛大作,几道剑似的警灯打开,把恐怖的墓地照得如同白天一样明亮。在杨媚面前,倒在地上的聂检察长背部还在淌血,三个公安扔下杨媚就逃。此时,十几个戴着头盔、身穿迷彩服的公安人员追上去,把奔逃的三个公安抓住。另外两个公安把负了重伤的聂检察长抱到车上。杨媚看呆了,这是演的一场怎样的戏啊?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现在不跑,更待何时。她撒腿就朝黑暗地方跑。可是,不待她跑出十几米,就被一个公安老鹰抓小鸡似地抓住,推上一辆警车。
警车风驰电掣般响着警笛,向市人民医院驶去。
六、揭秘
到了市人民医院,医生替杨媚脖子上的伤口作了包扎,把她送进一个病房。杨媚被刚才那场眼花缭乱的争斗吓得晕头转向,加上这两天又被瘦高个公安他们折磨得身心极度虚弱,刚吊上盐水瓶,竟然合上眼皮昏迷过去。
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床边的小桌上放着一束鲜花。她流泪了,她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倒在邹副市长车头,在那些躺在医院的日日夜夜,她就与邹副市长送来的鲜花作伴度过。要是邹副市长活着多好!她抬起头,看到对面床铺上躺着个人,吊着盐水瓶。好面熟啊,她睁大眼睛一瞧,不禁吓了一跳,这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聂检察长!他到底是谁?五天前他领着人去梅花新村单元房又瞪眼睛又搜抄,完全像个恶人,可从昨天晚上他在墓地拼死救她来看,又好像同他们不是一路人。她越想越迷惘,判断不清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紧张起来,这里情况不明,不能久呆!她爬起来,一咬牙,把臂上的针头拔下来。她爬起来正要轻手轻脚离开,刚把病房门推开,立刻进来一个干部模样的老公安。他见杨媚拔了针头,急忙招呼护士进来重新替她扎针。杨媚大声喊:“不要,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干部模样的老公安说:“杨媚姑娘,你别紧张,你身体虚弱,不能乱动,好好打吊针,这里很安全,你到家了,我是田湖市公安局长,姓黄。”
杨媚一听说她到家了,泪水立刻流了出来。无论怎么看,她眼前站着的是真正的公安,那么威武又那么慈祥。她大声问:“黄局长,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局长说:“你让护士把针头扎好,我讲给你听。”
杨媚乖乖地躺下,让护士重新给她吊瓶,黄局长坐在病床边,告诉她事情原委。
其实,去年田湖市化工厂储气罐发生爆炸,就引起了市检察院与公安局的警惕,觉得里边一定有更深的原因。但是这套设备是市委书记钟德云当副市长时引进的,他现在权力显赫,谁都不能碰他。同时,出去引进设备的还有现任副市长邹国义,两人都在高位,更不能轻举妄动。为此检察院和公安局一直在暗里作细致的秘密调查。前不久,副市长邹国义突然服毒死亡,检察院同公安局怀疑是他杀,可是拿不到证据。正当他们十分为难的时候,杨媚在公用电话亭给聂检察长打了举报电话,检察院、公安局才觉得案情有了线索。
谁知道钟德云的嗅觉十分灵敏,他感到了危险正在逼近。他通过调查,早掌握了杨媚同邹国义的不平常关系,估计邹国义一定有他的罪证藏在她那儿。邹国义被灭口后,钟德云又估计邹国义的所谓情人杨媚一定会上检察院交材料。接着,钟德云通过特殊手段窃听到了外面打进检察院的电话,得到了杨媚举报电话的内容。他十分紧张,立刻让一个面相酷似聂检察长的干部带了两个人到梅花新村威胁杨媚,逼她交出邹副市长托她保管的材料,并进行了搜查;又叫两个心腹扮成公安,把杨媚劫持到一个隐蔽地方,进行残酷折磨,后来又故意放松看管,让杨媚逃出来,于是就有了墓地惊心动魄的一幕……
杨媚长长地吐了口气,问:“那么,黄局长,现在躺在我对面的聂检察长才是真的,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去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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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局长说:“自从你向聂检察长举报案情后,又突然中断联系,我们估计钟德云已经把你弄过去了。我们分析,你同邹国义关系非同寻常,如果你脱开了他们的纠缠,一定会带了材料离开田湖市。在离开之前,你一定会去邹国义墓地看看,因此聂检察长天天去墓地守候,昨天晚上你果然去了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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