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笑嘻嘻地替对方擦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边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颀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他俩是附近那所师范学院的学生,于是从吧台后走出来,微笑地迎了上去:“请问两位想喝点什么?”男孩有些害羞地看着她说:“我们想要一壶最便宜的绿茶。”颀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今天我给你们打五折。”男孩感激地对她点点头,和他身边漂亮的女孩一起笑了。颀想起了她和丈夫刚刚认识时,也和这对年轻人差不多,从不敢去高档的餐馆吃饭,可那时吃一碗路边大排档的馄饨都觉得好香。颀沏了一壶碧螺春,拿了两只杯子给他们端了过来。
  店里的顾客渐渐多了起来,颀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颀留意到这对小情侣一直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很是甜蜜。走时,颀只象征性地收了他们10元钱。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很真诚地对颀说了声“谢谢”。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中午,颀依旧一人守在店里,有些无聊地翻着几本时尚杂志。那个憨厚的男孩子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颀抬起头打了个招呼,说:“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男孩径直走到颀的跟前,隔着吧台,嗫嚅道:“我想求你一件事。”颀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求我,什么事?”男孩涨红了脸,费了半天的劲说道:“我们学校放暑假了,我想找份工作,你看我能不能留在店里给你打工?我什么都会做的。”颀有些为难地看着他说:“你看我这店里生意也不太好,我一人能忙得过来,暂时也不需要什么帮手。”男孩失望地转过身怏怏地走了。看着他失落的背影,颀突然在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她叫住了男孩:“嗨,你等等,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颀的店里从此多了一个勤快的男孩。男孩来了之后,颀觉得店里的气氛活跃多了,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颀负责收银和沏茶,男孩招呼客人和端茶送点心,他们渐渐有了默契。闲暇时,男孩还会和颀一起研究花茶和果茶的配制,在玫瑰花里配上大槿花、红布林、蔷薇果、木瓜、山楂果还有红枣一起冲泡,再加上冰糖和蜂蜜,茶水的颜色鲜艳如玫瑰而且口感极佳,酸中带甜,令人回味。这道茶推出后,立即受到了女性顾客的青睐。颀给它取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星月玫瑰”。
  偶尔,颀的丈夫也会来她的店里坐坐,更多的时候是忙他自己的事业,他并不在乎颀开的这家店到底赚不赚钱。颀觉得自己和男孩倒是有了很多共同语言,甚至已经是一对好朋友了。颀的朋友到她的店里来喝茶,私下里常常拿她调侃:“找了个这么帅的男孩给你打工,是不是另有所谋啊?”颀笑骂她们真是无聊。
  转眼间,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男孩的暑假也快结束了。趁着早晨打扫卫生的功夫,颀拿出了一只信封,里面装着男孩这两个月的工资。颀打开信封,想了想又从抽屉里多拿了两百元放了进去。她沏了壶茶,两人面对面地坐下,颀把信封推给了他:“这里面是你这两个月的工资,你拿着。”男孩依旧如第一次那样有些腼腆地看着她,没有吱声。“怎么了,嫌我给的少了?”颀嗔怪道。“不是不是!”男孩连声说道。“那你还不快拿着?”“我想以后一直在你这里干下去。”“一直在这里?那你不上学啦?”“我可以下课以后再来帮你干活,我晚上有时间。”“不行,这会影响你的学业。”颀很坚决地说。男孩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把我养大不容易,我不想再让他们那么辛苦。我要靠我自己。”颀看到了男孩的眼中有泪光在闪动。
  男孩回学校之后,颀一人在店里忙得不可开交,好在男孩每天下了课之后都会来帮她。男孩还常常带同学光顾颀的小店,他们都喜欢上了这个环境优雅的茶社,甚至在一起偷偷地谈论着美丽端庄的女老板。颀听着他们爽朗的笑声,仿佛自己也回到了远去的大学时代。
  秋天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地到了,金黄色的梧桐叶落满了宽阔的街道。颀觉得自己每天都过得很开心,连走路时都哼着歌。这天晚上,茶社的生意格外的好,一直到凌晨才打烊。颀关上店里的灯,拿起包准备回家时,男孩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颀催促他早点回去睡觉,第二天一早还要上课。男孩在桌上点起了一支彩色的蜡烛,一阵微风吹来,荡漾起美丽的烛光。男孩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相框,然后递给颀,脸上依旧是憨厚的笑容:“祝你生日快乐!”颀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忙得已经忘记了。颀看着手中的相框,里面嵌着一张水粉画,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你画的是我吗?谢谢,我很喜欢。”
  他们关上店门,走了出来。夜凉如水,穿着有些单薄的颀不觉打了个寒颤。男孩脱下外套披在了颀的肩上,然后关切地说:“小心感冒。”颀顺手帮男孩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不远处有辆车向他们驶来,颀看到了是丈夫的车。颀说了声“再见”,连忙迎上去,她没想到这么晚了丈夫还会来接她。打开车门,颀却发现丈夫面有愠色地抽着烟:“你还知道回家吗?”颀奇怪地看着他:“你今天是怎么了?”丈夫一言不发地开着车,车里的空气顿时令人窒息。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男孩却奇怪地失踪了,颀怎么也联系不到他,打电话去他的宿舍,总是说他不在。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收钱时都心不在焉。就在她拿起电话又准备打过去时,男孩背着书包走了进来。颀正想责备他的不辞而别,男孩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干起活来了。颀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的他,几次都欲言又止。到了晚上打烊时,男孩终于打破了沉默,对颀说:“你丈夫去找过我,他让我不要再在你这里干下去,还让我不要打搅你们的生活。”颀吃惊地看着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气愤地说:“他有什么权利说这种话?这家店是我的!”然而无论颀如何挽留,倔强的男孩还是决定离开了。
  颀又是一人孤独地守着她的茶社,若有所失。偶尔,颀会看见男孩骑着自行车从店门前飞驰而过的身影。每每这时,颀的心里总有一丝惆怅,唯有那道“星月玫瑰”能让颀回味起生命中一段快乐的时光。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5年第12期 难认的大哥作者:关义军字体: 【大 中 小】
  
  一、父子相见
  
  这一天,运河市国际大酒店门前,来了一位五十出头打扮朴素的中年人,在大门口犹豫不前。大堂经理见了,微笑着走上前问他有什么事,中年人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他要找东方剑。
  “东方剑?”大堂经理有些惊讶地问,“是那位台湾光大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吗?”
  中年人点点头。大堂经理有些吃惊,因为三天前,就是在国际大酒店,东方剑以台湾光大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的身份,投资一个亿,签订了与运河市兴华集团公司共同创办合资企业——大华电子有限公司的协议书。接着双方又联合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影响很大。
  正在这时,从电梯里走出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东方剑。中年人见了又惊又喜,快步迎上去,问:“大爷,你是不是东方剑?”东方剑带着疑惑的眼神点点头。中年人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举到东方剑眼前:“大爷,您老还认识它吗?”
  东方剑一见,“啊”了一声,抓过中年人手中举着的东西,仔细地看了又看。那是一只荷包,由于年代久远褪色变旧了,但荷包上绣的一对鸳鸯依旧清晰可见,每只鸳鸯上还绣着一个字,公鸳鸯上绣的是个“剑”字,雌鸳鸯上绣的是个“梅”字。
  东方剑克制着激动的心情问中年人:“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是我母亲的。”中年人回答道。
  “你的母亲是不是叫杨晓梅?”东方剑又问。
  中年人点点头说:“听母亲讲,还没生我的时候,我父亲就被日本鬼子抓走了。临走时他对我母亲说,如果生的是个男孩就叫东方胜……”
  “儿子,我的儿子!”东方剑老泪纵横地扑向了东方胜。
  “爸爸”东方胜热泪滚滚,一把抱住了父亲。
  东方剑抚摩着儿子喃喃自语:“孩子,你母亲好吗?我以为你们娘俩早就不在人世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消息的?”
  “母亲还好,这些年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东方胜哭诉道,“听说你被送到日本做了劳工,音信皆无,我们还以为你被他们害死了。三天前,母亲在电视上看见了你,虽然已过了这么多年,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让我拿了荷包来见你。”
  原来,东方剑当年是国民党军队的一个连长,在淞沪大战中负了伤,被日本鬼子俘虏,押送到日本本土做劳工,受尽了折磨,差点没死在那里。日本投降后,他才被放了出来。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意外地救了一位姑娘的性命,从而也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他救的这个姑娘的父亲是台湾光大集团的董事长,名叫江上,姑娘是他的独生女儿,名叫江信子。东方剑举目无亲,在江上的挽留下,他到了江上在日本的子公司做事。江上对他很器重,送他读完大学,成了经济学博士,接着让他回到台湾总部做了集团的副总经理。这期间江上想把江信子许配给他,可他婉言谢绝了。他说自己是结过婚的人,不能干对不起妻子的事。后来,他通过各种关系打听杨晓梅的下落,可是在那个年代,找一个人无异是大海捞针,十几年过去了,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他想杨晓梅一定不在人世了,这才与江信子结了婚,婚后有了一双儿女。江上病逝以后,他自然而然地当上了董事长,全面接管了江家的产业。
  
  二、50年后的婚礼
  
  东方剑从儿子的嘴里知道了杨晓梅半个世纪的经历。她孤身一人与儿子相依为命,天天眼巴巴地盼他回来,眼睛差点哭瞎了。“文化大革命”时,由于她曾是国民党军官的太太,被造反派挂上破鞋游街批斗,遭了不少罪。
  东方剑再也坐不住了,马上和儿子一起回到了他的家乡云豆村。杨晓梅一见东方剑,真是百感交集,激动得泣不成声。
  这一晚上,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两位老人回忆起过去,说一阵哭一阵,说起当年两人相亲相爱在一起的情景,两人又幸福地笑了。
  东方剑告诉杨晓梅,三年前,江信子也因病去世了。东方剑决定在运河市最有名的国际大酒店和杨晓梅举行隆重的第二次婚礼,一起度过幸福的晚年。
  东方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在台湾的一双儿女。女儿东方豆子听了很高兴,真诚地祝福爸爸,并从台北飞到运河市参加了爸爸的婚礼。而儿子东方云信听了却是老大的不高兴,坚决反对爸爸再婚,并拒绝参加爸爸的婚礼。
  东方剑和杨晓梅举行的婚礼完全是50年前的婚礼再版,新娘坐花轿,新郎骑大马,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市里领导也参加了他们的婚礼,电视台还录了像。
  婚后,由于公司业务繁忙,东方剑希望杨晓梅能和他去台湾生活。杨晓梅考虑到东方剑儿子的态度,担心东方剑和他儿子之间闹矛盾,她笑着拒绝了。对杨晓梅的善解人意,东方剑很是感激,他没再坚持,只是希望东方胜能够和他去台北,他欠儿子太多了,想让儿子在商界有所发展。杨晓梅不好反对,只好同意了。
  
  三、难认的大哥
  
  东方胜和父亲一起来到了台北,东方豆子特意到机场去迎接父亲和大哥。豆子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对于来自大陆的这个大哥,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喜欢。
  东方剑没见到儿子云信,皱了皱眉头。豆子见了忙说:“哥哥给我打过电话,说他有事来不了,让我代他问候爸爸。”
  “他能有什么好事,还不是吃呀喝呀、花天酒地那一套!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东方剑提起云信就有气。
  “爸爸,你瞧你,大哥刚来,你这是干什么呀!”豆子撒娇地搂着东方剑的胳膊摇了摇。
  “唉,云信要有豆子这样懂事就好了。”东方剑慈祥地望着豆子说。
  回到家里,豆子想起爸爸这次大陆之行,就像是一部传奇故事,她感叹道:“过去我听母亲谈起过此事,可没想到……爸,这真是奇迹,你的命真好!”
  “是吗?”东方剑坐在沙发上,一手搂着东方胜,一手搂着豆子,禁不住心花怒放。
  爷仨正开心地说笑着,云信衣冠不整地走了进来,脚步踉跄,满嘴酒气:“什么事啊,这、这么高兴?”
  东方剑看到云信这副样子,脸立刻沉了下来。小时候,他是最疼爱云信的。这孩子聪明伶俐,挺讨人喜欢,凡事只要稍加点拨,一学就会,很有些商人的精明和头脑,曾是自己十分满意的接班人。可是东方剑怎么也没有料到,以后的事情发展和他当初的愿望背道而驰,这让东方剑深感失望和懊恼。当初东方剑像当年江上一样,也把云信送进了台湾最好的高等学府企业管理专业,攻读经济学博士。由于他生意繁忙,谈判签约,商务往来,飞来飞去,每个月能在家里度过的时间少得可怜,等他见到云信的时候,云信已经变成了一个花花公子,对学习和经商已经不感兴趣了,整天与一伙纨绔子弟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为此,东方剑非常着急,他要和儿子好好谈谈,然而他发现一切都太晚了。
  “云信,你自己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东方剑指着云信,痛心疾首。
  “我怎么了?不就是喝了点酒吗?我们做买卖的,生意上的应酬能少得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云信满不在乎地说。
  “你呀!”东方剑火往上撞,怒气冲冲,“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年纪轻轻的,你不好好干点事,吊儿郎当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样下去,我创下的这份家业非得败在你的手里不可!”
  “那又怎么样?”云信听了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反正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光继承你的财产,也足够我一辈子花的了,谁、谁让你养了我呢!”
  
1 [2] [3]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5年第12期 难认的大哥作者:关义军字体: 【大 中 小】
  
  “孽子!”东方剑勃然变色。
  “哥哥,你就少说两句吧,看把爸爸气的,求求你了。”豆子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把云信拉到东方胜面前,介绍道,“上次爸爸的婚礼你没去参加,这就是东方胜哥哥。”
  “哥哥?”云信用充满敌意的眼睛瞧了一眼东方胜,忽然粗鲁地骂道:“哪来的野种,我不认识他!”
  “你混蛋!”东方剑气得浑身瑟瑟发抖,“你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他可是你的亲大哥呀!”
  “爸爸,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云信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知道你讨厌我,想把我一脚踢开,但是你办不到!别忘了,这些家产都是继承我姥爷江家的,我和豆子是江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你给我滚!”东方剑怒不可遏。
  “别着急,爸爸,我这就走。”云信冷笑着对东方胜说,“我不管你从哪来,你最好放明白点,别打错了主意,不然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扭头大摇大摆地跨出了家门。
  
  四、消除不了的误会
  
  转眼,东方胜来台北已经整整一个多月了。
  一个月前,东方胜被东方剑送入台北大学国际金融专业插班就读。由于东方胜底子薄,听起来很吃力,学习相当艰苦。
  这天,东方胜刚刚放学要走回宿舍,豆子笑眯眯地找他来了。豆子这些日子一有时间就做云信的工作,她以为云信只是还不适应这突然的转变,让他们哥俩多见面谈谈,加深了解,就会好的。
  开始,云信根本不听,说豆子傻缺心眼,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但架不住豆子劝说,云信才答应了。东方胜听说云信想见自己,也挺高兴,笑着和豆子一块去了他们约好的星星酒吧。
  “弟弟……”东方胜见了云信主动开口,没想到被云信粗暴地打断了:“谁是你弟弟?上这里捡便宜来了?告诉你,门都没有!

Prev | Next
Pg.: 1 ...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 279


Back to home | File page

Subscribe | Register | Login |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