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个身材不高的男子,约三十多岁,脸黑黑的,自我介绍姓金,叫金雪山,在外资企业工作。他人长得不太精神,说起话来倒是很痛快,开门见山就问赔多少。大梁眼珠子一转,伸出三个手指头。金雪山点点头说:“行,三百就三百。”
  “NO!”大梁摇摇头,说,“三千。”
  金雪山深感意外,试探地问:“梁先生,您说多少?”
  
  大梁装得郑重其事地说:“金先生,你要知道,我这可是新车呀。如果是旧车,咱们怎么都好说。新车就像是个处女,还没‘开苞’呢,所以,这赔偿的价格……”
  玉玉听大梁这么说,感到脸上一阵阵发烧。他怎么能将车子和处女相提并论呀?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金雪山还想说什么,可大梁已经闭起了眼睛。金雪山看了看玉玉,玉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金雪山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那好,请等我一下。”说罢,站起身就往外走。
  大梁“噌”地也站起,问:“你干什么去?”
  金雪山耸耸肩,说:“我去取钱给您呀。”
  大梁要跟着金雪山去,被玉玉一把拉住。
  大梁犯急:“他要是溜了怎么办?”
  玉玉说:“你别门缝里看人,狮子大开口,你也忒黑了点!”
  “傻妞儿,这叫该出手时就出手,机不可失。”
  大梁果然如愿以偿,白白地拣了三千块钱。那块被撞的道道,他什么也没做,可这事儿却让玉玉的心里激起了一层层的波澜,又像被烙铁烫了似的,久久地留在心头无法抹去。
  这天,玉玉忍不住给金雪山打了个电话。她怎么琢磨也不明白,金雪山为什么没事找事,还这样好说话,白白地送给大梁三千元!电话通了,金雪山已经想不起玉玉是谁了。玉玉把撞车的事儿说了一遍,金雪山这才想起来,就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说这事儿没什么奇怪的,自己在德国工作和生活了多年,在德国,如果两个人因为碰撞发生了磨擦,一般都是这样处理的。如果对方不在场,就给对方留下联系的电话,这是做人最起码的素质。
  玉玉本来想说你给的钱太多了,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
  打那天起,玉玉就对大梁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反感。大梁一天能给她打七七四十九个电话,一会儿问她在哪儿吃饭?一会儿问她怎么车子也不练了?一会儿又问她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玉玉总能找出理由来,有意无意地回避他。
  时光荏苒,一忽儿就到了深秋季节。玉玉虽然和大梁领了结婚证。可两人若即若离,结婚日期始终定不下来。这天,又是个周末,二人在饭店吃完饭,大梁提议去跳舞。玉玉说我还得准备考试呢,大梁说也不在乎这么点时间呀。玉玉不干,说跳舞也跳不出成绩来。大梁说好好好,咱们各奔东西。于是大梁打的直奔舞场,玉玉则开着那辆“别克”回家去。
  路灯已经亮了,路上的行人车辆也少了,在一个十字路口赶上了红灯,玉玉就把车停下。她刚停下车,就听到有人“砰砰砰”地在拍打车的后窗玻璃。玉玉扭头一看,车外有个人正急急地冲她摆手,嘴里“哇哇哇”地不知在说什么。玉玉一乐,哑巴呀?他有什么事儿?看他那副猴急的样子,莫不是自己的车子出了问题?玉玉就下车查看。谁知,她刚下车,就瞥见有个人影“呼”地拉开了车的右前门。玉玉明白了,这是报纸上登了多少次的抢劫呀。她的心“咚”的一下子沉了,冷汗也冒了出来。为什么?因为她的手提包就放在右前座,包里有公司的一万多元现金,还有大量的票据。她什么也不顾了,回转身就去抓那个抢劫犯。那人先下手为强,抡起一截木棍,“砰”地砸在玉玉的脑袋上,玉玉顿时感到眼前金星乱冒。
  那两个抢劫犯拿着玉玉的东西,合骑一辆自行车急急地往右转弯跑了,玉玉感到绝望了。可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有辆汽车“嗖”地从自己的右前方窜了出去,沿着马路向右拐去,冲向那两个劫匪。玉玉远远地看到那辆汽车越过了机动车道,在非机动车道上,将那辆驮着两个劫匪的自行车给撞飞了,然后,驾车的司机冲出驾驶室,将那两个劫匪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十秒钟之内,就像是看一场动作电影。当玉玉接过自己的手提包时,还好像在梦中。这时警察赶来了,现场进行询问。玉玉说了过程,警察又要那个路见不平的英雄说说,玉玉这时才细细地看了那人一眼。这一看她愣住了,又是金雪山!她回头看看他的轿车,因为撞击,他轿车的引擎盖已经变形。看到此,玉玉的汗水在“滋滋滋”地冒出来,她知道,这必须要去修理的,没有大几千块钱是拿不下来的。
  金雪山也认出了玉玉,只是叫不出她的名字,笑着说:“原来是你呀,这真是有缘分。”
  警察询问完后,将那两个歹徒带走了。金雪山看看自己的车,直发愣。
  玉玉上前一步,嗫嚅地说:“金先生,咱们说说赔偿的事儿吧……”
  金雪山的车是“大奔”,他伸出了右手,叉开五个手指。玉玉暗暗叫苦,她明白,这车虽然不是她撞的,可人家是为了她才撞的,根据《民法通则》的规定,她也得承担公平赔偿的责任。这可好,被金雪山逮着了,一开口就是五千块!
  玉玉说:“我赔。但我身边没带五千,我给您留下个电话,对不起了,明天我把钱给您送去。”
  金雪山摇摇头说:“谁说要五千?我只要你赔五十块钱。”
  “五十?”
  “是啊。我是为你损失的,你总得赔我一点,意思意思吧。”
  这下子,玉玉倒感到不好意思了,她呐呐地说:“你这人真够意思的!”玉玉真的很感动,诚挚地对他说:“你要是愿意,咱们交个朋友吧,希望你能出席我的婚礼。”
  后来,金雪山真的出席了玉玉的婚礼,不过他不是以朋友的身份去祝贺的,而是以新郎的身份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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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第12期 恐怖的邻居作者:徐凤清字体: 【大 中 小】
  
  我同妻子居住在城郊结合部的一个村子里。我隔壁的房主搬到城里做生意,空着的房屋就出租了。在出租房里住过的人员非常复杂,来来往往,我同妻子尽量不同他们接触,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这次,隔壁出租房又搬进一对男女。男的三十来岁,脸色白净,戴副茶色眼镜,看上去斯文、有修养。女的同男的差不多年纪,长得十分漂亮。他们是坐了出租车来的,两人很亲热,显然,他们是一对感情融洽的夫妇。他们见了我和妻子,都很有礼貌地朝我们点点头,男的还说了声:“我们是邻居了,以后请多多关照。”说实在的,这几年来,他们一对是我看到的最入眼的邻居。不过,我同妻子还是按以前的规矩处事,只同他们点点头,算是认识。
  谁知道,这对邻居住进去的第一晚就出了问题。大约10点钟,我同妻子看电视觉得倦了,刚脱衣服躺下,突然从隔壁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叫声:“啊——啊——”
  我同妻子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直了。以前,隔壁也常有深夜吵架的,但女人的哭叫从来没有眼下这样骇人揪心。
  我对妻子说:“好像男人在用皮鞭抽女人,抽得非常厉害。”
  妻子说:“白天看他们挺融洽的,那男人也蛮斯文的,怎么回事?”
  我说:“我们去看看?”
  妻子拉住我的胳膊说:“睡吧,这闲事我们不管。”
  我们又躺下,可是哪里还睡得着,那女人的哭叫声一阵高过一阵,一阵比一阵凄惨,好像被男人打得满地打滚。偶尔,男人很威严地低吼一声,把女人的声音压下去。但很快,女人忍受不了男人的折磨,又像女鬼一样尖叫起来。
  妻子在被窝里抱紧我,身子轻轻发抖。一直到深夜12点,那声音才渐渐平息。显然,男人把女人折磨够了,女的也哭叫得没有了力气。
  第二天早上,我同妻子去上班,看到隔壁那个男人也开门出来。他眼窝凹陷,脸色苍白,精神十分疲倦。他歉意地朝我们笑笑,不好意思说话,显然知道我们昨天晚上被他们吵得没有睡好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也许是被男人折磨得躺在床上起不来。
  我正要开口劝几句,妻子在身后拉拉我,我明白她的意思,也就罢了——这种闲事不能管。
  我们一直到晚上才下班回家,至于白天隔壁那对男女怎么样了,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我们也不想知道,但愿以后不再出现昨天晚上的事,让我和妻子睡个安稳觉。
  可是,到了晚上10点多钟,那个女人又被男人折磨得鬼哭狼嚎起来。并且还从隔壁传来女人反抗时撞倒家具的乒乓声,以及男人和女人拼尽全力搏斗时吭哧吭哧的喘气声。
  我又霍地从床上坐起来,对妻子说:“我们去看看。”
  妻子拉住我不放,说:“他们爱吵关我们屁事!”
  妻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以前隔壁住的一对男女常常深夜吵架,我们听不过了,过去劝架。男的女的都瞪大眼睛说:“我们爱吵关你们屁事!”我同妻子一下子被呛住,几天心情都是灰色的。
  我只得又躺下。晚上没睡好,早晨起来昏昏沉沉的,心里说不出的恼火。
  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十来天,我的神经终于被折磨得受不住了,不顾妻子反对,一早起床后就去找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我说:“喂,你们晚上都干了什么呀?搅得我们睡不成觉!”
  男人镜片后面的眼睛血红血红的,脸上有被手指深深抠破的血痕。很显然,女人在男人对她施暴的时候进行了拼死反抗。他下意识地伸手摸摸眼镜,一脸的不好意思,笑笑说:“真是抱歉,我们会尽量注意。”
  我敲他一句:“不要忘了,现在是文明时代,要做文明人。女人也是人,不要对她过分了。”
  男人又是一脸惭愧,不住地搓着双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哼,他还有脸说什么!我心里嘀咕。
  后来情况好了一点,虽然夜深人静,还是从隔壁传来女人凄惨的哭叫声,但声音低了许多。可我又不安了,那个女人既要受男人折磨,又不能把痛苦发泄出来,这是我的罪过啊!我觉得,男邻居不是个典型的家庭施暴者,就是个精神病患者,以折磨妻子取乐。我把想法告诉妻子,妻子摇摇头说:“用不着你操心。”
  就这样又过了五六天,那天晚上11点钟左右,隔壁男人对女人的施暴突然升级,女人发出了绝望的叫喊:“你这个混蛋,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要活活折磨我?让我死,让我死吧……”
  一听到死,我又霍地从床上坐起来,妻子也爬了起来,紧紧拉住我。接着传来那个男人低低的吼声:“我就是不让你死,死不是你的权利!”
  “你混蛋,你是天底下最残忍的魔鬼……”女人又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接着,家具乒乒乓乓倒地,还有女人同男人倒在地上搏斗翻滚的声音。我的心一阵颤抖,我不能坐视不管了,忙起身穿衣服。妻子拖住我,全身发抖,说:“不能去,看来那个男人是疯子,要伤害你的!”
  我甩开妻子的手,说:“不去管,要出人命了。”
  妻子见我铁了心,只得退让一步说:“我陪你去,就在窗外看看,千万别进去。”
  妻子也穿好衣服,同我一起悄悄开门。外面黑洞洞的,月亮和星星都躲起来了,还有少许雨粒撒下来。女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传到黑森森的夜空里,听了更叫人胆战心惊。
  邻居的房间亮着灯,我同妻子从窗缝里看进去,只见那女的果然被那个男人打倒在地,披头散发,身上只穿内衣内裤,已被撕破,乳房半露出来。男人的眼镜歪戴着,屁股死死压住女人。女人拼命挣扎,待男人的身子有了点松动,女人突然伸出瘦瘦的胳膊,死死勾住男人的脖子,在愤怒地喊出“混蛋、魔鬼”的一刹那,她尖尖的指甲,已狠狠掐入男人裸露的肩膀,鲜血立刻从男人的肩膀冒出来……看到这里,我眼前血红一片,妻子也软软地倒在我怀里,她一定是被眼前血腥恐怖的场面吓晕了。
  我急忙对妻子说:“要出人命了,我们快去打110。”
  妻子再也没有反对我,在我怀里点点头。
  回家后,我立即打了110。不到一刻钟,警车鸣着警笛来了。我指指隔壁说:“太可怕,吓死人了!”
  警察破门而入,把那个男人带走了。我同妻子不敢进隔壁那间恐怖的屋子,任凭留下的女人嘤嘤哭泣。那个晚上,我们没有合上眼睛。
  第二天,那个男人竟然被放了回来。我同妻子大吃一惊,警察也太大意了,这种人怎么能放出来?如果对我们报复怎么办?我和妻子很紧张,不敢同他说话。他却主动说话了:“真对不起,昨晚上又打搅你们了。”
  我鼓足勇气问:“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如此狠心折磨她?”
  他眼睛一红,告诉我和妻子:那女人原来是他的恋人,五年前他去国外求学、工作,漂亮而又寂寞的女人经不住一个老板的诱惑,两人同居了。老板原来是个吸毒者,也怂恿女人一块吸毒,女人也吸上了毒。很快,老板的家产吸光了,就逼女人卖身。女人不肯,老板就打,加上毒瘾的折磨,女人被迫卖身。女人清醒的时候,深深觉得对不起国外的男友,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怎么也过不下去了,绝望中找机会给他挂了个电话。他立即从国外赶回来,把她解救出来。他把女人带到这个城郊结合部的村子,租了间房子帮她强制戒毒,于是就发生了晚上女人毒瘾发作时撞家具、倒地翻滚并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的事情。戒毒是艰苦的,难忍的,女人痛苦难忍时骂男人混蛋、魔鬼,用手指掐男人的脸、肩膀,他都默默忍受了,为的是把她从毒魔中拯救出来……
  男人最后说:“谁没有跌跤的时候,如果不去拉一把,她就毁了。再说,当你爱上了一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你都要对她负责到底呀!”
  听完这个故事,我同妻子深受感动。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隔壁再发出女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我们不但不感到恐怖,反而暗暗为他们祈祷:女人,快快把毒瘾戒掉吧,你是幸福的!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5年第12期 一个桔子作者:海 风字体: 【大 中 小】
  几年前,路曼的丈夫患了重病,辗转求治一年后,撇下她和女儿还有一大堆债务,撒手西去。路曼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在街口摆了个水果摊,和八岁的女儿艰难度日。
  这天傍晚,路曼正忙着招呼顾客,忽听邻近的一个水果摊贩正大声驱赶一个买主。路曼从他尖刻的话中听出,这个乞丐模样的男人在他的水果摊上翻弄半天,却只买一个桔子,害得他耽误了好几桩生意。
  路曼感到很好奇,她摆了好几年摊了,却还没有接触到这样的事。当那男人路过她摊前时,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衣服凌乱,头发乱蓬蓬的,身材不算矮,只是佝偻得厉害,走几步路就直喘粗气,显然是生病了。
  这一幕不由得使她想起她陪丈夫看病的那段日子,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她轻声招呼道:“这位大哥,请等一下,我可以卖给你!”男人闻声停下来,用戒备的眼光看着她。路曼拿起一个大桔子,象征性地称了一下,像对待任何一位顾客一样,用包装袋包好,递给了他。
  男人盯着路曼的眼睛看了又看,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多少钱?”路曼本不想收钱,但怕不收钱会伤害他脆弱的自尊,就告诉他正好三毛钱。男人转过身去,掏出一个脏得看不清颜色的手帕卷,颤抖着手一层一层打开,从一叠残破的纸币中拈出三张递给了路曼。这三张纸币带着浓重的汗味和霉味,路曼硬着头皮收下了。
  看着男人一步一挨离去的背影,路曼从他的穿着上判断,他很可能是从外地流落到本市的拾荒者。看起来是孤苦伶仃的一人,又有病态,他能挺过来吗?善良的路曼不免替他感到担心。
  第二天黄昏,那个男人又来了。他犹豫着对路曼说:“我还想买一个桔子,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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