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凭钱刚年近不惑,名震遐迩,被人制住,连对方是淮,是个什么样儿竟一点不知。
所好下手人很有分寸,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钱刚赶回山中,报知铁笛仙曹鹏。曹鹏心中一凛,认为是江汉双矮窦氏兄弟一齐前来,祖孙三人这才追到荒镇。
三人见屋中还是缺德十八手李鸣和小霸王佟铁二人,不见其他一个高手出现。醉里乾坤这时可真成了醉里糊涂了。心中暗想:凭他们二人怎么能找到自己藏金的所在?又焉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点倒了三人,截去骡驮?
偏偏缺德十八手李鸣新学会了一招有恃无恐的绝技,一照面就招呼他们祖孙三人为三位兄台,怎能不叫这爷儿仨怒火中烧?
头一个就是小神童曹玉前跨了一步说:“溜墙根的朋友,你满嘴喷粪,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有多大的道行,敢到此地撤野!快快叫那给你撑腰的人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小霸王佟铁昨天一时大意,被小家伙打掉几颗牙齿,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一声不响地猛然蹿出,劈挂掌带风声砸向曹玉的双肩。他心中恼火,一上来就下杀手。
曹玉“斜挂单鞭”式一闪,陡出右脚,踢向佟铁的左胯。佟铁一声吼叫,变掌为拳,右手拳一招“黑虎掏心”捣向前胸,左手拳跟着砸向曹玉的右边太阳穴,佟铁一味猛攻狠打,拼命进招,心浮气躁,二十招以后,已被小神童抢得了上风。缺德十八手不得不出手阻止。
趁着二人对了一掌两下一分之际插身而入,笑嘻嘻地说道:“兄台年纪轻轻,身手确实不凡。小可不才,接兄台几招。”佟铁知李鸣怕自己输给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才强行出来挡横,心中感激,默默地退了回去。
小神童曹玉和他动过手,知李鸣比佟铁不知高了多少,也就不敢再狂,冷冷说道:“昨天未分高低,今天再来。”提气挥臂,就要动手。
李鸣笑吟吟地摇手阻止说道:“我有要事急需赶路,本不想动手。无奈三位兄台上门欺人,我不得不勉力讨教。你们三人,小可自己。你们一齐上也行,一个一个地来也可。但必须划个道儿,多少招数能把小可毁在手下。”
李鸣这小子也真缺德,他明知凭对方的身分,绝不会一拥齐上,才故意显得大方,使三人更为激怒。赛霸王钱刚气得两眼喷火,挺身而出说:“我们祖孙三代人,不论是谁,如十招内不能胜你,甩手就走,绝不再向你纠缠。如阁下不慎,十招内落败,那怎么办?”
缺德十八手知暗中帮助自己的人十有八九是五岳三鸟中的老三钻天鹞子江剑臣,知他必是奉了掌门师伯之命前来暗护这批重金。心想,有他老人家撑腰,我还怕从何来?他胆气一壮,哈哈一笑说:“不论哪位上场,十招之内若能胜了在下,我的两驮子废物双手献上,绝不食言。”
李鸣话一出口,活活把曹鹏、钱刚、曹玉爷儿仨给气坏了。曹玉话也不答,双手一抽,一对一尺八寸长的判官笔已亮了出来,第一招“魁星点元”,第二招“笔扫千军”,第三招“穿云破雾”连环攻出,迅猛非常。
李鸣一声怪笑,日月五行轮已分握双手。两人都是奇形兵刃,以快打快,一分即合,一沾即走。转眼之间,已打够十招。
李鸣嘻嘻一笑,抽身退出,双手合轮,道了一声:“承让。”
这小子是舌尖嘴巧脸皮厚,本来二人未分上下,各自退回了事。他偏说承让,好象人家输给了他似的。曹玉焉能不气?刚想再上,赛霸王钱刚已一抖手,七尺长的铁枪竟然猛颤起来,功力之强,实令人胆战心惊。
钱刚觉得自己到底是成名人物,对方只是一个黄口孺子,又知他是江汉双矮之徒,怕以后不好相见,所以第一招“乌龙出海”,只用了五成功力。缺德十八手李鸣左手日轮下砸,右手月轮向外一展。
钱刚抽招换式一较劲儿,一式“霸王捧枪”,下砸李鸣的双腿。李鸣斜跨两步,左手日轮扫向钱刚的软肋。钱刚顺风扯旗,托地跳出,阴阳把一合,枪缨抖成一片红云。一招“日锁五龙”,刺向李鸣咽喉。李鸣一塌身形,双轮一合,巧搭十字,架开了这一枪。
钱刚更加怒火中烧,见李鸣身法灵便,招数精奇,日月五行轮又能锁拿兵器,知不出全力,十招之内断难取胜。遂大吼一声,枪法一变,改用绝命梅花枪。可是,说来也怪,不管钱刚的绝命梅花枪招多么迅猛狠辣,只耍他一枪扎出,李鸣就会揉身枪入,手中双轮必递到致命之处。钱刚如不抽招自保,必然落个两败惧伤。
钱刚一急,刚想变出更为毒辣的五虎断魂枪,李鸣已一分日月五行轮跳到一旁,那说明是十招到了。钱刚脸一红,刚想再上,猛听曹鹏闷哼一声,他心中一惊,连忙退过一边。
醉里乾坤铁笛仙脸色稍见和缓地问道:“朋友,你小小年纪,鬼花样倒是不少。你这一招打法明明是撒赖取巧,谁教给你的?叫什么名堂?”
李鸣哈哈一笑说:“兄台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连这个招数也没有见过?该着你今天走背字儿,叫你长长见识。这一招乃是当年武成王黄飞虎的大公子黄天化的绝招,名叫‘万战不败’。别说刚才那两位兄台不能胜我,就是兄台你,也不见得十招内能保险蠃我。”
这个小子也真缺德,他又一次把人家祖孙三代说成了平辈。铁笛仙虽然有气,可越看越起疑,越琢磨李鸣的这一怪招,越觉得妙绝,知江汉双矮绝没有这项绝技。
他闯荡江湖一生,什么样的恶斗厮拼没经验过?可从没有象今天这么束手无策。自己祖孙三人,已有两人试过。明知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以他的声望,李鸣又不软言和解,势成骑虎,只有一搏了。
他因为身分攸关,一生依之成名的铁笛不好意思使用,双掌一分,“上下交征”,分别袭到。李鸣双轮一上一下,使一招“天地交泰”,逼得曹鹏不得不收招自保。曹鹏踏中官直进,双掌砸向李鸣的左右乳泉穴。李鸣还是那招“万战不败”,扑身直进。
李鸣这小子也真滑头,只要能招架,他便用十八罗汉手。一遇险招,就用“万战不败”同归于尽的怪招。又经过两次试用,非常灵验,更加有恃无恐。十招之约,眨眼过了九招。
就连铁笛仙曹鹏这么大的人物,也急出了一头大汗。他暴喝一声,奋起神威,立掌如刀,一切面门,一斩软肋。
钱刚见恩师只此一招,即满十招之数,怕师父一世英名付于东流,一抖铁枪,一招“平分秋色”,直向李鸣的后心刺去。他这一招太不地道,而且又凶又狠,眼睁睁李鸣就要丧生在他这黑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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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豪语惊心 铁笛仙羡技结友 锦计丧胆 火神爷恃艺成仇
缺德十八手李鸣以他的机智和新学的一招“万战不败”,竟然令铁笛仙曹鹏束手无策。
赛霸王钱刚救师心切,抖枪偷袭李鸣的后心,和师父曹鹏形成前后夹攻。
李鸣耳闻身后枪带风声迅疾而至,不禁心头一惊,想躲哪里还能来及?前面铁笛仙两掌已然袭到,后面又遭突袭,刚想用那一怪招拼死对付铁笛仙,心里话,我纵然死在你的铁枪之下,也要拉个垫底的。
猛觉眼前一花,腰间一紧,已被一人带出了丈许。只听铁笛仙厉声吼道:“好朋友,你淌这个浑水,请亮‘万儿’出来。否则,老夫绝饶不了你。”
李鸣惊魂甫定,身子已被人放开。他第一眼就先投向那急难相助之人。一看之下,几乎喜得叫出声来。原来救他脱险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鬼神不测的神秘怪客。
但见他一袭青衫,在晨风中飘飘然有出尘之雅。只是那张呆板蜡黄的面庞,仍是毫无表情,使人看了不寒而栗。李鸣刚想跪下道谢,那人已摇手阻止,转脸再看钱刚,只见他以枪拄地,满头热汗,浑身颤动不已,知已被那神秘怪客做了手脚,不禁惊诧不已。
这时,忽听神秘怪客哑声责道:“曹鹏,听说你觅地潜踪,寄迹荒山,本以为你已埋骨此地,哪知你还雄心不老。不过,这件事你办得实在塌台。凭你的身分,竟然祖孙三人围攻两个初入江湖的后生小子!你这赫赫有名的铁笛仙不觉得汗颜吗?你的这位令徒还在背后暗枪袭人,更不地道!
我只是对他稍加惩戒,三日自好。只可惜你这个小孩儿,资质特佳,倒被你这个老酒鬼给耽误了。今日这事,怪姓佟的愣小子不懂事,先开罪了令孙。你只要答应就此撒手,化敌为友,我叫我徒儿传这小家伙几手武功。老酒鬼你看如何?”
醉里乾坤铁笛仙是黑道中顶拔尖的人物,眼光何等锐利。那神秘怪客一伸手,不仅把李鸣从自己手下救出险地,还顺便点了钱刚的穴道,功力是何等的高深!而且他对自己的来历知之甚详。
自己十年避难,隐居荒山,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怎能不叫他心惊胆寒,知道自己绝不是神秘怪客的对手。不禁惊叹武林中竟然造就了这么一位奇艺绝伦,出类拔萃的年轻怪杰。听他对自己的孙儿垂爱匪浅,愿授武功,又怎能不喜出望外?
当下又惭愧又欢欣地向神秘怪客扫地一揖说:“一切怪我老不正经。阁下好意,我替小孙致谢了。”
小神童已高兴地跪了下去。因为这里是个荒镇野店,住客很少,天气又早,只有店伙伸出头来看了一下,又吓得缩了回去,其它并没惊动别人。经李鸣一让,大家刚想进房叙谈,那神秘怪客忽然一指曹玉说:“我许的事,绝对作数。在下有事,先走一步了。”
话未说完,人已凌空而起。半空中又对曹鹏说了声:“老酒鬼,你的两个老朋友找你来了。”话刚落音,人也悄然而逝。
铁笛仙曹鹏闻言,脸色一白。李鸣忙问何故。曹鹏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案子作得太大,御林军有个人物奉旨捕我,其中一人还伤在我手,因而致残。他的大师兄厉害得很,我惹他不起,才率徒携孙逃避深山。”
李鸣问这三个仇人的姓名,曹鹏坚不吐口,改口谈起了神秘怪客的功夫,众人无不凛然佩服,就把话题扯开了。经此一来,大家化敌为友。曹鹏坚请李鸣和佟铁去自己所住的山村盘桓几日。李鸣重任在肩,焉敢迟误?谢过曹鹏师徒、祖孙三人的好意,就要动身。
曹鹏虽然好酒,但向不误事,一生办过惊天动地的大事无数。知神秘怪客必然和李鸣的渊源甚深,有心结纳异人,竟然自告奋勇,带领徒弟钱刚,爱孙曹玉帮助李鸣等押送重金。
李鸣得他仗义相帮,更壮行色。加上曹鹏又是当年黑道巨魁,一路通行,不日安然到了镇江。
众人原打算从六圩渡江北上,李鸣想顺便取道南京,以便拜见双亲。从南京到凤阳,再央求父亲江南按察使李精文用官方势力运送。就可保万无一失了。遂从镇江动身,当天就赶到龙潭。
刚到镇江,李鸣就一再辞谢曹氏祖孙。无奈,铁笛仙执意送到南京,加之小神童曹玉和李鸣、佟铁相处甚欢,更加上祖孙二人都想再见见那神秘高人,所以还是相随下来。
到了龙潭,找一家客店住下,老少数人要了三间上房。让小二送茶水时,拿着一封封得很为严密的信来,开口问道:“哪位是曹爷?外面有一个瘸子,要我把这封信面交你老。”
曹鹏闻听,脸色陡变,两手抖颤着接过信来,拆开一看,脸色更为沉重。
李鸣猜想,曹鹏可能是碰上了往日的仇家。不过,凭曹鹏一身武功,半世威名,等闲人物还不闻声远飏?今见他脸色沉重,必然是遇上了棘手人物。因为人家原来是山居避祸,行动隐秘,为了相帮自己才重踏江湖,如有不测,自己怎么能对得起他们?
当下,急促地问道:“这送信之人是何等人物?老前辈能否见告。”
曹鹏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微微一笑说:“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往日在江湖上有点儿小小的过节罢了。”
李鸣哪里肯信,恳切地说道:“老前辈,你和令孙侠义相送,我并未言谢。你要有什么事情瞒着晚辈,就太也看不起我们弟兄了。”
铁笛仙曹鹏含笑说道:“公子高义,老朽怎敢欺瞒?确实是两个不相干的朋友。他们既然有书信相约,我就带小孙前去相会了。”说罢,不等李鸣再行挽留,已一手拉着小神童曹玉向门外走去。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尖声细气的声音说道:“曹老爷子,你干吗走得这么急呀?好不容易听到一点消息,我就心急火燎地赶来了。多年的老交情,你就好意思一走了事吗?”人见愁李鸣就知是送信的人找来了。
灯光摇曳下,两条人影象幽灵似地闪进门来,大模大样地往上首一坐。李鸣眼快,早已看出头一个人有四旬左右,左眉下垂,右鬓角有一个铜钱大的疤痕,右边的腿短了一些,走路有点儿瘸;第二个人满脸大麻子,年纪约在五旬左右。
李鸣心想:凭曹鹏的武功声威,对他们都有些畏惧,可能这两个人在江湖中有些名头。
如此想着,望了曹鹏一眼,意思是希望他介绍一下,自己好量体裁衣。
哪知曹鹏是诚心不愿给李鸣惹麻烦,自己过去结的梁子,只有自己了结。他故作不知地转向来人说:“难为二位大人还将我老酒鬼放在眼里。当年二位大人可没有少照顾我。难道我家破人亡,退出江湖,二位大人还不肯高抬贵手吗?”
瘸子哈哈一笑说:“我们弟兄再不争气,自己的过节,自己清算,绝不会趁火打劫,下井投石。老酒鬼,你确实也把我们弟兄害苦了!为了你,砸了御林军的差事,我万士其还落了个瘸狐狸的外号。我二师哥为了这档子事,还几乎进了刑部大牢。总算统领大人念我们弟兄效力多年,一力担保,九千岁才饶了我们,杖责四十完事。我们弟兄为此还挨了掌门师兄一顿臭骂,勒令我们辞职回家。按理说,我们一不吃公粮,二不当官差,本该自认倒霉,一忍了之。但不知为了什么,前不久九千岁又派人找到我们弟兄,非叫俺对你铁笛仙查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坟不可。没别的,老酒鬼你跟我们走一趟北京吧。实话告诉你,为了能把你收拾下来,我们还请出了大师兄同路前来。”
曹鹏听到此言,脸色陡变,失声叫道:“火神爷南宫烈也来啦!”
瘸子得意地接道:“不错。”
缺德十八手李鸣年纪虽然不大,江湖上的事情却知道不少,尤其对南宫烈他知道得更为清楚。因为江汉双矮和南宫烈素有微隙,加之南宫烈是剑门山红松崖烈焰帮的掌门,是威震江湖的火神爷。他的火器花样多,威力大,诡异莫测,毒辣异常。
他和麻面鼠千里远、瘸狐狸万士其师兄弟三人合称剑门三雄,江湖上人人望而生畏,不敢沾惹。当年南宫烈好不容易炼制了十二颗烈焰神火弹,被矬金刚窦力偷了个一干二净,还给了武凤楼三粒。
所以,李鸣一听火神爷也来至此地,他的头当即轰然作响,就知面前坐着的是麻面鼠和瘸狐狸了,怪不得铁笛仙大有谈虎色变之感。不过,李鸣还是力求能解脱铁笛仙曹鹏,省得他为了自己的事情而陷身此地。
想到这里,偷眼看了一眼铁笛仙曹鹏,见他脸色铁青,须眉皆竖,知他动了真气,要和这师兄弟二人较较真的。心想:神秘怪客可能是江三叔。就算不是江剑臣,看情形他也会出手帮忙。何况,大哥武凤楼也该快到了。这两人不管是谁,只要能来一个,就可能闯过这场灾祸。
随即灵机一动,假装不认识他们二人,笑嘻嘻地说道:“闹了半天,原来二位是鹰爪孙,想要和曹老爷子过不去。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是何许人也,竟敢在我的面前发横。曹爷是我请出来的,你等要想动他,先得放倒我。有小爷三寸气在,你们这两块废料别想如愿以偿。”
曹鹏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了,要不是深知这两个人心黑手狠,武功又相当厉害,还有大靠山火神爷撑腰,换了别人,他早已动手了。如今听李鸣这么一骂,心中不由得一惊,知麻面鼠阴险异常,够李鸣受的。
果然听麻面鼠千里远阴森森地说道:“恕我们弟兄眼拙,请问小爷贵姓大名?”
李鸣哈哈一笑道:“我乃江南按察使李大人李精文之子,姓李名杰夫。”
佟铁一听,几乎笑了出来,知李鸣又在冒坏,他报名李杰夫,别人一喊,就成了李姐夫了。
麻面鼠哪解其意,冷冷一笑说:“原来你小子是李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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