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捣蛋秦杰一下子明白了:瘸阎罗单飞在武林三狂家中,几乎被自己的师父缺德十八手李鸣给折辱的死去,结下了深仇大恨。此次挑拨二叔黑马铁鞭武财神单凤起出来报仇,又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能知道明地里寻仇不成,改变了暗地下手报复,偷偷地蹑踪瞄上了武功不高的自己。
虽然被自己劈头盖脸地打了他一乌云喷火筒,但他二师兄仇金龙的那支撑天大铁笔,恐怕自己连一笔都接不下来。
有心逃跑,可凭自己脚下的轻功,不出一箭地,准会让铁笔撑天仇金龙给追上。
铁笔撑天仇金龙脸色一紫,怒极叱道:“看样子你小子已尽得缺德十八手李鸣的缺德真传,这么一丁点大的年纪,就这么刁钻阴损。如不乘机除去你这缺德小秧子,容你长成大人,准比缺德十八手李鸣还要坏几倍。”话一说完,一下子拔出插在背后那支又沉又重的大铁笔。
小捣蛋秦杰哈哈一笑,左手托着乌云喷火筒,右手一晃七星透骨针筒说道:“好你个铁笔撑天仇金龙简直是混小子一个。瘸阎罗单飞的叔父黑马铁鞭武财神,是我掌门大师兄曹玉的结拜老盟哥,我老人家理所当然地是他瘸阎罗的小老叔,他竟敢灭绝五伦,以下犯上,教训教训他,岂不应该!你又何必跟着来膛这汪浑水!难道不怕我这两样神乎其神的厉害暗器?”
铁笔撑天仇金龙气得脸色蜡黄,手中的大铁笔一招“魁星点元”,荡起一片冷芒,直点小捣蛋秦杰的前胸幽门、血阴、玄机三大穴,恨不得一笔毙了人人躲秦杰。
小秦杰何曾不知道,乌云喷火筒和七星透骨针在龙隐二丑手中虽然厉害无比,但在自己手中施展,却就要威力大减。对付一般人物还行,对付铁笔撑天仇金龙这号江湖好手,胡乱发射就不见得有多大把握。一方面闪身躲笔,一方面故意把双手虚虚一扬,还大声喊叫了一声:“打!”
铁笔撑天仇金龙虽然厉害,但对乌云喷火筒和七星透骨针也是心存顾忌。“打”字一入耳,连忙铁腕一翻,又粗又长的大铁笔陡地翻卷而回,护住了自己的面门。
诡计多端的小秦杰抢得这一点机会,迅疾将身形一闪,扑到了刚刚熄灭浑身烟火的瘸阎罗单飞的身侧,用手中的七星透骨针,对准了瘸阎罗单飞的血海穴,得意地一笑说:“你仇金龙只要不怕我勾销了你师弟瘸阎罗的生辰八字,只管挥笔上来和秦杰玩命!”
一看三师弟落在秦杰的手下,铁笔撑天仇金龙傻眼了,脸色一变,涩声说道:“老夫一时失聪,让你这缺德小秧子给骗过了。情愿放你一条生路,请放开我的三师弟单飞!”
小秦杰哈哈大笑说:“你老小子敢情也有开口向秦杰求和的时候。要是秦杰没有那套声东击西的高招,不把瘸阎罗置于刀斧加身之下,你仇金龙会认头讲和吗?”
铁笔撑天仇金龙瞪眼喝道:“老夫同意放你一条生路,是你小子的天大便宜,你怎么倒端起架子来了!”
小秦杰噗哧一笑说:“有架子不端,岂不是天字第一号的傻蛋!事情明摆着,我只要手指头一动,横行秦川八万里,不可一世的瘸阎罗单飞,就算吃下了伸腿瞪眼丸。
至于你老小子想要我秦杰的命,那还得翻开皇历查一查,今天是不是我的黑道日子。这种听不见响的大亏,你想我肯认头去吃吗?”
一见秦杰还不肯善罢甘休,铁笔撑天仇金龙一声怪叫,大铁笔刚想化成“笔走蛇龙”攻出,小捣蛋秦杰一跺脚,唉了一声说:“你仇金龙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像小时候摔木碗的傻脾气,不等我把话说完,又想卖弄你的破铁笔,是想借我的手杀死瘸阎罗单飞,你好去霸占你那三师弟媳妇是不是?”
秦杰嬉皮笑脸地说到这里,见铁笔撑天仇金龙果然不再动武,又老气横秋地说道:“真想讲和也可以,也总得请我开出一些条件来。对不对?”
铁笔撑天仇金龙气得怪眼圆睁喝道:“老子一时不慎,让三师弟落在你秦杰的手中,你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仇金龙只好忍气吞声,真要想再揉揉搓搓,我就只好拼命了!”
小秦杰这才停止了嬉笑怒骂,甩手先喷出一溜烟火,然后陡地半转了身躯,三个起落钻进了一片深草丛中。这是他事前早就测量好了的。
这一招果然灵验无比,铁笔撑天仇金龙一是连闪带避,二是急于察看医治师弟瘸阎罗单飞的伤势,三是秦杰早已钻进了草丛,这才咬牙跺脚,停止了追赶,挟起瘸阎罗单飞走了。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小捣蛋秦杰慢慢地钻出了草丛。
突然一个极为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喝斥道:“身在虎窟,危机四伏,你一个小孩子家竟然还敢到处瞎窜。再不从严惩处,非惯坏了你不可!”
声音一入耳,吓得小捣蛋秦杰噗咚一声,跪了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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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原来出声喝斥小捣蛋秦杰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天无极派新任掌门人武凤楼。随在他身后的还有东方绮珠公主。
秦杰连忙紧走几步,来到武凤楼和东方绮珠的身前,双膝一曲说:“回掌门师伯的话,弟子哪敢乱窜胡跑,是奉师祖和师父之命,请掌门师伯迅速护送东方姑姑及三位东方太公立即回转青城山百兽崖。”
这就是秦杰聪明过人、口齿伶俐的地方。因为掌门师伯的问话,他既不能不回答,师祖师父叫他传的话,他也不敢不传,偏偏又守着青城派的掌门人东方绮珠,让他怎能说出要掌门师伯立即前去寻找魏银屏的下落呢!胸怀坦荡的武凤楼哪知小捣蛋禀报时有了藏掖,只是把头一点,冲口说道:“三位东方老爷子有你郑师太公和郝、马两位老爷子陪同,早已动身回转青城山去了。临走时都担心你三师祖会旧病复发,特派我们前来请他老人家去青城养息。快带我前去追赶!”
听说掌门师伯奉几位老前辈的命令,追请三师祖去青城调养,秦杰几乎喜得能笑出声来,转脸就跑。
武凤楼为尽快赶上三师叔,怕秦杰轻功不佳耽误了时间,就伸手操起秦杰的左臂,施展开“一气凌波浑元步”,和东方绮珠飞也似地向清音阁方向赶去。
这时,满天的乌云早已不知去向,千干净净的天幕上一碧无际,晴空如洗,逐渐西坠的斜阳,余威依然极炽。
过了象鼻坡不远,就追上了李鸣。
一见掌门师兄亲自追来,李鸣也是一喜。
武凤楼的脚下竟然连停都不停,只向李鸣一挥手,示意他速随自己追赶三师叔,就率先向前面陡坡攀去。
这清音阁为峨嵋山胜景之一,位于牛心岭下,岭东的白龙江水和岭西的黑龙江水汇合于清音阁前。有一块高近两丈。、状若牛心、色黑褐而有光泽的巨石,矗立在合流之处。
相隔还有二十丈左右,眼光锐利的武凤楼早一眼瞧见三师叔江剑臣和三婶娘侯国英正缓缓地跨上了双飞桥。
武凤楼心中一凛,连头顶上都冒出了丝丝冷气。知道可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出现了:和峨嵋派在三皇台前的数番激烈决斗,果真累得三师叔旧病复发了。三师叔所以让三婶娘侯国英一个人陪在他的身边,是怕引起三婶娘的伤心自责。回忆起当年和奸阉魏忠贤近两年的殊死决斗中,哪一场不亏了功臻绝顶,技艺超群的三师叔。从斗八魔、战五鬼、会四煞、虎跪山庄现绝艺,风阳金陵救皇子以来,可怜三师叔为了协助我武凤楼报杀父害母大仇,扶保当今万岁登上九五宝座,奉掌门师伯之命,冒九死一生的奇险,打进青阳宫卧底,终于使奸阉授首,万岁登基。到后来,所有的功劳几乎都完全归我,而所有的罪孽竟然都横加于他。光耗尽先天真力,武功几乎全废的险情就有两次。
想到这里,武凤楼心中一惨,几乎溢出来莹晶的泪水。
蓦地一眼瞧见从双飞桥的另一头,出现了六个褐衣男人和两个黑衣女人,正缓缓地向双飞桥中间推进。
从对方八人的穿戴上和缓步进逼的举止中,武凤楼一眼就可以断定是敌非友,连忙撇下东方绮珠和李鸣、秦杰三人,脚尖一点,人已腾空而起,施展开龙门三飞浪的绝顶轻功扑了上去。
半空中陡地一个翻身,施展出“细胸巧翻云”的功夫,接着一式“平沙落雁”,轻轻地飘落在了三师叔和三婶娘的身侧。
一字横排走在最前面的是三个褐衣壮汉,每人的腰中都插有一口鱼齿怪刀,形象凶猛,面貌狰狞,气势汹汹地逼人而来。
走在中间的竟是两个三十多岁的黑衣俏妇,面貌姣好,身材俏丽,极为风骚撩人。
并肩走在最后的是三个六旬老者,面如铁板,目眨厉芒,清一色过膝褐色大衫,白布过膝袜子,三镶福字布履,形象极为阴森,让人看过一眼,就绝不想再看第二眼。三批人一直来到相距江剑臣等三人的不远处,才一齐站住了。
侯国英从二十岁起,就身任锦衣卫总督,再加上自幼长生深宫大内,一贯眼高于顶,傲气凌人。分明看出这八个人无不身负绝顶武功,显然还是有备而来,她也丝毫不放在心上,紧紧地贴在丈夫江剑臣的身侧,轻声吟道:“杰然高阁出清音,仿佛仙人下抚琴,试向双桥一倾耳,无情两水激牛心。”吟完之后,冷冷地扫了那六男二女一眼。
横排在正当中的那个褐衣壮汉突然开口问:“谁是刘月卿?”
武凤楼心中一动,朗目一闪,飞快地向后面的三个褐衣老者扫去。
突然发现这三个褐衣老者的身上虽明显地没有带兵.刃,可是每人的肩上都挂着一个狭长而沉重的包袱。
女魔王侯国英又笑吟吟地说:“别看这座双飞桥是峨嵋山有名的风景胜地‘双桥清音’,分跨黑白二水,但这里山高谷深,两水飞泻而下,水出桥后,拍击着合流处的牛心石,浪花飞溅,水势湍急,并且逆黑水上行不到二里处,就是有名的‘一线天’。那里两山壁立如削,形成夹缝,又长又窄,可是个杀死人不要偿命的好地方。谁要是胆小怕死,还是别上这个地方来为好。三年前,我就亲眼看见有人在这地方宰了六个大男人两个小媳妇。”
刚才问话的褐衣壮汉脸色泛紫,怪眼怒睁,又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徐州刘月卿?”
虽然局面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侯国英还是笑吟吟地温闪秀目,向岭下那片绿荫蔽日景色出奇的地方看去。
一字横排的三名褐衣壮汉暴怒了,互相一对眼神,霍地一下子全部拔出了腰中的鱼齿怪刀。
侯国英故作愕然一惊,涩声问道:“你们是烧香还愿的游客,还是打家劫户的强盗?怎么上来就拿刀弄枪的!”
还是那个中间的褐衣壮汉阴森森地叱道:“爷们的眼里,谁也别想给揉进沙子去。你大概就是徐州泗水公刘广俊老儿之弟刘月卿吧?”
女魔王连忙答道:“不错!”
三名褐衣壮汉刷地一下子分别抢占了女魔王的左右和身前三个位置。看样子马上就要下手了。
女魔王的娇躯陡地一颤,装作大吃一惊地问道:“你们想干啥?”
欺到女魔王侯国英身前的那名褐衣壮汉阴笑道:“杀人!”
女魔王的紧张神情一缓,好像很开心似地说:“三位还想叫在下再一次大开眼界,再看一回杀死六个大男人和两个小媳妇的惊人场面?”
褐衣壮汉怪吼一声:“小子找死!”出手一招“刀劈秦岭”,鱼齿怪刀带着刺耳的锐啸,砍向了侯国英的当顶。
女魔王侯国英的身形不仅不退,反而一欺身,踏中宫直进,左手纤指一并,一招“牧童指路”直穿褐衣壮汉的手腕脉门,右掌一抬,“叭”的一声,正好扇在了褐衣壮汉的左边脸腮上,不光五道指痕顿时肿起,嘴角上也流出来一道血丝,显然这一掌揍得不轻。
左右两侧的两个褐衣壮汉,一见自己的大哥一照面就让对头扇了一个大嘴巴,不觉更为暴怒,随着两声厉吼,形如疯虎狂扑而上。左边的是一招“横断云峰”,鱼齿怪刀带着金刃劈风之声,够奔女魔王的脖颈。右侧的褐衣壮汉出手一道厉芒,招化“劲风扫叶”,扫向了侯国英的双膝。
女魔王侯国英自从当年在京城郊外跟丈夫江剑臣学会了先天无极派的绝顶轻功“移形换位”,可没少下功夫。
她现在的功力,最少已超过了九成。别看左右两侧的两个褐衣壮汉的刀招凌厉凶猛,女魔王侯国英只施展一式“风旋云转”,就轻而易举地闪避开了,陡地把两条玉臂一抖,用的还是一招极为普通的“左右开弓”,就分别揍了左右两个褐衣壮汉一人一个大嘴巴,声音还真又脆又响。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三个褐衣壮汉在三湘七泽之间树万多年,也是湘鄂一带出了名的凶神恶煞,绰号叫岳阳三刀。老大杜长虹,老二杜长宇,老三杜长光。没想到两个照面不到,就让女魔王给每人揍了一个大嘴巴,眼珠一红,三刀齐挥,怪吼连连,凶狠毒辣地攻向了侯国英。
一看岳阳三刀弟兄刀招凌厉,力道上也极为迅猛,女魔王心中一凛,不敢再行托大了,一连使用了“彩云飞卷”、“玉蝶穿花”、“乘龙引风”三种身法,闪避开岳阳三刀的三刀合围,顺手从衣底抽出来紫电软剑,一招“龙蛇飞舞”吐出了一片青虹,逼得岳阳三刀一齐后退了三尺。
武凤楼素知三婶娘侯国英手下极黑,稍微冒火,就会追魂夺命。从这三位褐衣壮汉的口音和掌中使用的鱼齿怪刀上判断,可能是洞庭湖一带水面上的黑道人物。为怕他们和曹玉的义父鬼王司谷寒有关系,赶忙身躯微晃,强遮在女魔王的身前,蔼然问道:“三位朋友贵姓,仙乡何处?口口声声追问泗水刘二公子,为了何事,能否坦诚相告?”
由于峨嵋山的事务已毕,武凤楼也早去掉了化装,变回了剑眉星目、玉面朱唇、身材修长挺拔的翩翩少年,那口五凤朝阳刀也带在了身上。所说的话彬彬有礼,和女魔王截然不同。
岳阳三刀都是粗野凶猛的黑道江湖人,哪把形如公子哥儿的武凤楼放在眼里!老二杜长宇怪眼一瞪喝道:“老子姓啥,干你屁事!什么仙乡不仙乡的,老子不懂。趁早给我闪开,别让老子的鱼齿怪刀送了你小子的忤逆不孝。”
这也就是碰上了武凤楼,不管换上哪一个,非得马上动手不可。
饶是这样,武凤楼还是脸色一肃,沉声喝道:“看你们三个人的样子,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同在武林中,皆属一家人,怎许说话这等无礼。趁早亮出你们三个人的万儿,免得自误!”
这在武凤楼来说,确实是怕他们三人和君山恶鬼谷的人有关,真怕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才不厌其烦地一再盘问。
哪知一贯凶狠蛮横的岳阳三刀,哪肯买武凤楼这笔帐!还是老二杜长宇狞然一笑说:“吆喝你小子两声,你小子就敢说二太爷无礼。一刀宰了你小子,看你小子还能给二太爷安上个啥罪名?”
话刚落音,手中的鱼齿怪刀厉芒一闪,劈向了稳立不动的武凤楼。
武凤楼左掌斜挥,一下子荡开了对方的怪刀,身形向前一欺,右掌陡地翻出,实实地贴上了对方的脐下关元穴。
吓得岳阳三刀中的老二杜长宇脸色一白,顿时从鬓角上沁出了冰冷的汗珠,动也不敢动地僵在了当场。
武凤楼寒声喝道:“朋友的姓名住处,还不想告诉在下吗?”
岳阳三刀之首杜长虹脸色巨变,急忙道:“我们兄弟三人,家住岳阳杜家弯,名叫杜长虹、杜长宇、杜长光。有眼不识泰山,请少侠掌下留情,饶恕我二弟一条性命!”
武凤楼素性仁慈,动手拼斗向来手下都留有尺寸,何况岳阳三刀已开口求饶,还被自己三婶娘每人扇了一个大嘴巴。脸色一缓,顿时收掌后退。
岳阳三刀中的老大身形一转,先把鱼齿怪刀插回肩后,双手一拱,满面羞惭地向后面三个褐衣老者说道:“杜某兄弟三人不才,一照面就输给了人家,实在帮不上三位老当家的什么忙,就此别过!”话一说完,想示意二弟杜长宇、三弟杜长光收刀退走。
站在右边的那个黑衣少妇格格一笑,娇躯一晃,正好阻在了岳阳三刀的面前,甜甜地一笑说:“帮忙帮到底,三位杜兄怎么好意思甩手就走呢!”
杜长虹脸色一红,忿声说道:“二姑娘在一旁难道看得还不清楚,凭我们哥儿仨这两下子,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让我们哥儿仨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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