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是个头脑灵敏的青年,原来家里很穷,后来学了瓦工手艺,家境有了好转,二十七岁才娶了个漂亮媳妇。那媳妇翠珠只有二十岁,生得唇红齿白面如桃花,是十里八村出众的美人儿。
  结婚以后两口子你敬我爱,小日子过得热火朝天。但玉堂不满足在家乡小打小闹,自己组建了一个小工程队,要到城里挣大钱。翠珠虽然舍不得丈夫远离自己,但憧憬家里的美好前景,还是同意丈夫离家挣钱。
  村里的光棍汉子大魁,是玉堂的远房表哥。爹妈的娇生惯养,养成了他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恶习。爹妈一死他又沾染上赌博恶习,赌场上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输光了,在村里成了人见人恨的混混。他听说表弟玉堂带人出外挣钱,就粘粘乎乎地贴上了玉堂:“表弟,一个人的苦日子我熬够了,带上我出外打工吧!”玉堂说:“表哥,打工是个苦活,你要去就得不怕吃苦,还要戒掉赌博的恶习。”大魁满口答应了玉堂的要求,玉堂也就把他收进了包工队。
  三天后,一行人带上简单的行李和工具,乘上公路大客车去了省城。
  
  二、大魁回村
  
  玉堂把大魁带走,村里人都很感激玉堂,就连村委会领导都觉得去了一块心病。因大魁在村里到处借钱,谁不借他就背地里报复人家,还三天两头给村委会领导出难题,所以他一走大家都高兴。
  可是,20天后大魁却从城里回来了。当晚,大魁悄悄地来到玉堂家,把手里的一个包袱往炕上一放,神秘兮兮地说:“不要声张!”翠珠惊诧地问道:“表哥,你怎么回来了,玉堂的身子骨好吗?”大魁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妹子,不要惦记玉堂,他很好,这是他让我给你捎回的东西。他让你在家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给他打电话,以免给我们招来天大的麻烦!”翠珠立马颤抖地问:“表哥,你们到底碰到了什么麻烦?”
  大魁望着面若桃花的翠珠,猛咽了两口唾沫,神色慌张地说:“妹子,表弟在外面摊事儿了!”接着他绘声绘色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本来他们在城郊一家工地干得好好的,可是那个星期天的下午,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窜到工地来玩儿,他钻到脚手架下逮蛐蛐儿。玉堂不慎把一块十几斤重的空心砖掉了下去,正好砸在孩子的脑袋上,那孩子立时气绝身亡!
  玉堂和大魁吓呆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弄露了不吃枪子儿也得蹲一辈子大牢!玉堂的眼泪像下雨一样往下淌!
  翠珠听了大魁的述说,脑子一片空白。一阵无声的哭泣之后,她哽咽着问:“玉堂眼下押在哪里?”大魁说:“也是老天有眼,当时没有别人在场,我赶忙拽过一张草袋把死孩子裹上,然后我就地挖了个大坑把他深深地埋上了!”翠珠担心地说:“那这事不是早晚得露馅吗?我打个电话让玉堂自首吧,或许能减轻罪过呢!”
  大魁满脸不屑地说:“哪能走这拙道儿!如今独生子女是小皇帝,事情一旦露了,孩子的爹妈还不把表弟活活打死!后来我思谋,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由我来承担!万一东窗事发,一切都推到我身上,表弟让我回家避风,那里照样给我开钱。一旦犯了事儿,我远走高飞,一点也挂搭不着我表弟!”
  大魁说完话,打开那个包袱,拿出一件新的女人上衣,一边抖弄一边往翠珠身上披:“玉堂可是真惦记你,你看给你买的这衣裳多好看,多合身!”
  翠珠心里翻江倒海,哪有心思试新衣,大魁就热心地往她身上试衣服。一阵摆布之后,大魁动情地说:“妹子,你不用担心,事发了表哥情愿替玉堂挨枪子儿坐大牢,来报答表弟你们一家对我的关心!”翠珠听了这些话,觉得大魁对玉堂真算可以。可还没等翠珠说出感激的话,大魁又说道:“表哥我为你家宁可献出性命不求回报,只是,只是要和妹子温存一回,表哥已经三十五岁了,只一回,死而无悔了!”
  翠珠还没明白过来,大魁已像饿狼一样把她扑倒在炕上……
  事毕,翠珠欲哭无泪,大魁心满意足地说:“多谢妹子,我会好心回报!”
  
  三、窗外有声
  
  但凡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大魁轻易得手后,来翠珠家求欢的次数频繁了。翠珠心里羞愧难当,她知道这样下去后果可怕,就决定到城里去找丈夫商量对策。这天晚上翠珠打点了一个小包裹,决定明天一早就搭车进城找丈夫。
  不料天刚一黑,大魁又闯进翠珠屋里。他满嘴喷着酒气,往炕沿处一坐,就见着了那个小包袱,急忙追问翠珠要到哪里去。翠珠被问得无奈,就说去给玉堂送衣服。哪料大魁听了立时大发雷霆,恶声斥道:“我们相好是你乐意的,如果你把咱们的事说了,我就找公安局报案!”
  翠珠一看大魁翻脸,自己也顾不了许多:“大魁,我和你办事儿纯粹是违心的!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我们还是断了吧,抽空儿我去找人给你介绍个对象儿,也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大魁一听翠珠要和他断绝关系,就借着酒劲儿威逼说:“咱这事叫两厢情愿,你想把我甩了?没门儿!”
  翠珠听了心头火起:“大魁,你真是一匹没良心的恶狼,你表弟好心好意把你带出去挣钱,你反倒逼我做出这种下流事,还胡说什么两厢情愿,滚,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哪料大魁比翠珠更凶,他粗声粗气叫道:“好个骚狐狸,你竟敢反嘴诬陷我!别忘了当初你是为了压下人命案子才和我好的!没有我,你家玉堂早去蹲牢房挨枪子儿了!你家玉堂把人家小孩弄死了,没有我帮忙护着能有今日吗?好,你不和我好也罢,我现在就去公安局报告,把玉堂打死人家小孩的事说了……”说着大魁“霍”地站起身就要往外闯;翠珠怕他真的去报案,就赶忙伸手阻拦他,二人就在屋里边撕扯边往外走。
  猛然间外面窗台下“咣当”一声响,吓得二人停了手,谁也没再说话。翠珠喘息一阵之后到外面一看,院子里并没有人,只是窗下的水桶倒在了地上。她断定是风把水桶吹倒发出的声音,就转回屋把房门推上。
  大魁被刚才外面的声音吓得脊背发冷,正握着一根木棒准备和来人搏斗。他一听翠珠说是水桶倒地的声音,这才放下木棒擦着头上的汗。
  黑暗中翠珠央求着说:“好个大魁,以后你真的不要再来了。我一定求人帮你介绍个好对象,这样我们两家都有好日子过。”
  也是刚才水桶响造成的紧张气氛,吓得大魁失去了与翠珠温存的兴致,他对翠珠扔下话说:“你要真给我介绍对象,就抓紧时间去办,我暂时不去报案!”大魁说完推开房门走了。
  
  四、大魁被杀
  
  大魁走后,翠珠心里七上八下烦躁得很。一闭眼睛就觉得丈夫玉堂问她:为啥竟和大魁这狗东西搞到一起了?她觉得愧对丈夫,有苦难言。
  第二天天快亮时,翠珠恍惚中刚进入梦境,突然被街上的一片嘈杂声惊醒。翠珠赶忙起床到外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一条惊人的消息传入她的耳朵:大魁被人杀死啦!院外街上有人对话:“大家都跑去看啥呀?”“你没听说吗?大魁那狗小子被人杀啦!”“谁敢杀那小子呀?”“嘿,他乱搞别人家娘儿们,兴许娘儿的丈夫憋不过这口气,闯进屋就把他捅死了呗……”
  翠珠听了,心里感到像天塌下来一般,特别是她把后边那句话,和昨夜窗外的响声联系到一起,一下子头上冒出冷汗,她怕这事儿是玉堂干的!想到这,翠珠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乱如麻,强挺着回到屋子里,一头扎在炕上,胡思乱想。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把她吓得一激灵。她拉开房门一看,惊诧得身子一晃就要倒下去,原来是丈夫玉堂站在她面前!玉堂急忙伸手扶住她,翠珠伏在丈夫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玉堂怕邻居听了笑话,赶忙捂住翠珠的嘴,把她抱进屋里去。
  进屋后,翠珠反倒没有眼泪了,她问丈夫回来干啥,玉堂说一来看看你,二来是叫大魁回去干活。翠珠说大魁死了,玉堂惊诧得睁大眼睛!
  
1 [2] [3]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5年第19期 凶手作者:马桂晨字体: 【大 中 小】
  翠珠低声把大魁替玉堂顶案的事一说,气得玉堂骂道:“这个死大魁,真是能编瞎话!”接着他把大魁在城里和他闹翻了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干了一阵建筑活,大魁好吃懒做的毛病又犯了。玉堂批评他几次,他先是不吱声,后来竟顶撞玉堂,二人就吵起架来。吵架后大魁不但恶习不改,反而夜不归宿跑去赌博。玉堂就严厉批评他,大魁粗着嗓子叫喊:“老子不干了,玉堂,咱们骑着毛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大魁就这样跑回家来了。玉堂觉得自己对大魁的批评也有些过激,这次回来就想找大魁谈一谈,还是想把他带回城里挣些钱。
  翠珠听了丈夫的述说,气得她浑身颤抖,悔恨自己轻信这恶狼的话,竟失身于他,咬牙切齿地说:“该杀!这挨千刀的大魁该杀!”但翠珠隐瞒了大魁强占她身子的事。玉堂说他毕竟是我表哥,我去看看他被杀是真是假,就不顾翠珠劝阻向大魁家走去。
  
  五、热心的村长
  
  玉堂到大魁家门前一看,大魁真的被人杀了!只见大魁家门前聚集着好多村民,人们惊恐地低声议论着。村长树文站在人群中央,一脸焦急的表情。他手搭凉棚向村外瞭望:“如今的警察真不如过去了,报案快一个小时了,现在连个人影也不见!喂,民兵们注意呀,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定要保护好现场,谁也不许进院子!”大门口的几个民兵赶忙答应着:“请村长放心,有我们在谁也别想往前靠!”
  玉堂见了这场面,不由得对村长很感激。他知道大魁活着时没少给村长出难题,甚至扬言要告村长。
  这时村长一眼发现玉堂,就大声打着招呼:“玉堂,啥时从省城回来的呀?”玉堂回道:“刚才到家,一到家就听说大魁出事儿了,就急着到这里来看他……”玉堂的话没说完,突然有人喊:“警车来了,警车来了!”两辆警车风驰电掣般驶进村来。
  警车停在大魁家门前,县刑警大队和乡派出所的警察走出了警车,村长树文急忙迎上前去,边打招呼边领着警察走进院子。
  大魁屋子里一片狼藉,炕上散放着溅满血迹的被褥。大魁七仰八叉地倒在炕上,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嘴唇外翻,露着可怕的牙齿,鼓突的双眼瞪着房顶……
  警察们又是摄像又是拍照,忙乎完了现场勘察之后,派出所所长李强让树文 村长坐进他的警车里,两辆警车向村委会驶去。
  在村委会办公室里,村长介绍着案发情况和大魁的为人。树文说:“大魁在村里的表现还是很好的,就是三十多岁了没搞上对象儿,所以村里的个别女人和他套近乎。大魁手里有钱时并不吝啬,所以贪财轻浮的女人都很喜欢他……”
  李强所长插话问:“村里都有哪些女人和他来往密切?”村长皱了一阵眉头,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思索着说:“我没时间注意这种男女之间的浪事,只听村民背地里有人议论,大魁和他表弟媳妇的关系反常。大魁常常一个人半夜三更从他表弟家溜出来,他表弟家只有一个新婚半年多的俊媳妇……”村长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吞吞吐吐。
  李所长问:“大魁表弟叫啥名?平时表现如何?”村长树文回道:“他表弟叫赵玉堂,是个老实的汉子。可是男人要是知道自己戴上绿帽子,那就什么冒险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干警们都很同意村长的看法,决定对村长提供的嫌疑人进行摸底排查。村长树文把村委会的办公室腾出来,作为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地点。
  
  六、一封举报信
  
  谁也没料到,案情侦破进展得很快。第二天早晨村里的办事员就交给专案组一封信,他说这是今晨扫地时在门外拣到的,县刑警大队的王刚大队长接过来一看,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上面写道:
  公安同志:
  本村人赵玉堂,有杀人嫌疑。他媳妇翠珠跟大魁通奸,为的是让大魁帮他隐瞒在城里的人命案子。玉堂为了灭口解恨,就残忍地杀了大魁。
  王刚和李强很重视这封举报信,因为没有署名,只好找村长树文了解情况。但专案组很注意策略,没提举报信的事。
  树文村长全面地介绍玉堂和大魁两家的关系。他说这两家虽有表亲关系,但来往并不密切。倒是去年玉堂结婚后两家关系突然密切起来,玉堂甚至把大魁收进了自己承包的工程队去城里挣钱。王刚问:“玉堂为什么突然对大魁改善了关系呢?”村长垂下眼睑说:“因为大魁对他媳妇翠珠要打坏主意,玉堂又不敢惹大魁,只好用软办法笼络他,把他带离家乡去打工。”
  王刚说,可是昨天我们找群众了解,说玉堂在外打工,就是不在外他也干不出杀人的勾当。树文村长反驳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认为玉堂有作案的时间,昨天早晨他就在大魁家门前出现过,是不是到那里去探听风声,这事是明摆着的!
  停了一会儿,树文村长又问:“听说举报信上说玉堂在城里还有人命案子,这事大魁全知道,兴许玉堂为了保全自己而杀人灭口呢!”
  王刚队长听了这话心头暗暗一震,他对交举报信的办事员交待过,这件事要保守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村长是怎么知道的呢?就问:“树文村长,你听谁说有举报信的事?”村长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办事员老赵……”
  王刚队长说:“这事千万要注意保密,不然会打草惊蛇的!”树文村长连连点头,表示一定注意保密。
  
  七、玉堂自杀
  
  王刚立即让人把玉堂找到办公室询问。出人意料的是玉堂一脸平和,表情沉稳。他把大魁平时在村里的表现和到城里干活后旧病复发,好吃懒做,抽空赌博,最后终于和自己闹翻,背着行李回家的事,详细地向王刚和李所长作了汇报。
  王刚问:“你在城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回家呢?”
  玉堂平静地笑着说:“我和大魁闹翻,是出于好心,希望他改邪归正好好干活挣钱,但批评他时,我的情绪有些过激,大魁这种人爱面子,很难接受。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他交交心,再把他叫回去跟我干,要不然他在家里会越来越潦倒。另外我也是顺便回家看看我媳妇儿,一个人在家顶门过日子,肯定有许多难处……”玉堂说着,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王刚问:“你们在城里干活遇到过什么麻烦事吗,比如说与城里人发生口角什么的?”玉堂认真地回答:“公安同志,不怕您笑话,我们乡下人到城里去是为了挣钱,说话办事处处让着城里人,牢牢记着老实干活、和气生财,凡事都让着别人三分!”
  谈话暂停,王刚拧眉沉思。玉堂坐在椅子上,屋子里很静,墙上的挂钟发出嗒嗒的走动声……
  玉堂突然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我应当告诉你们。我媳妇说大魁回村后曾对她编过一派谎言,说我在城里干活砸死过一个小孩,是他帮着埋上的,还说他为了报答我把他带出去挣钱,一旦事发他要替我顶罪,说小孩是他砸死的——他这是不着边儿的谎言,如今谁家不把孩子都当成宝贝儿,真有这事儿公安机关早就立案侦查了,当然,你们可以到城里去调查调查。”
  王刚听玉堂说出这件事,眼里立时闪出一种异样的光。思索一阵之后,他觉得这个人不是凶手,但大魁和翠珠之间还有事没弄清。他决定再找翠珠问话。翠珠被找到办公室后,王刚把她们夫妻调开问。王刚对玉堂说:“玉堂同志,你的谈话对破案有很大帮助,你要放下包袱解除顾虑,有什么新情况随时报告我们。你暂时不要回城,协助我们把案情搞清,可以吗?”玉堂诚恳地向王刚表示:“我听王队长的,一定随时向你们反映新情况!”说完,他高兴地回家了。
  玉堂走后,专案组的人询问翠珠。翠珠的情绪显得比玉堂紧张。因为大魁不只一次强占过她,大魁被杀那天夜里自家院里那一大响声,她是越想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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