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这样的,白艳!”程以皓焦急地叫道,“无论婚礼完成与否,我都绝不可能忘掉那些时光!”
白艳只是不断地朝着大门退去,一直都在微笑,她是感激着乔泉,能够让她在最后的时刻留给阿皓最美丽的模样,这样就足够了,她本是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上,上天让她幸运的拥有了疼爱自己的养父母,天真可爱的弟弟,以及深爱着的男人,该满足了。
“阿皓,我会在冥府等着你,下辈子一定做你真正的妻子!”积攒起来的灵气瞬间爆发出来,白艳挥散出一片白雾,转身飞快地冲了出去。
烟散人无,紧跟着狂奔出去的程以皓失去了追逐的目标,双腿猛然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抡起拳头狠狠地打在地面,骤然的无力只有一霎那,他很快站了起来,双眼燃烧着坚定之火。
白艳,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都绝不会停下,直到真正将你抓在手中!
在程以皓的身影消失后,乔泉放下了手中的圣经,取下鼻梁上的框架眼镜,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说道:“燕子,那小子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就在他前方一米左右,气流忽然扭曲起来,渐渐的浮现出一些水纹般的纹路,纹路一点一点地变得宽长,最后从中间裂开,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黑色洞口,身穿婚纱的白艳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谢谢你,泉哥。”轻声道谢后,她回过头望向了教堂的大门,满眼都是对那狂奔而去的人的爱念。
“你这次又是谢我什么?”乔泉丢下肃穆的神色,恢复成平时那懒散的模样,找了个最前排的位子仰面躺了下去。
“谢你给了我这一天的青春,谢你没有告诉阿皓我的行踪。”白艳微微垂下眼帘,摘下了手指上的戒指,缓缓走上去,拉起乔泉的手将戒指放在了掌心中,继续笑着说道,“也谢你在我离开后照顾阿皓。”
“喂喂。”乔泉看着掌心中的结婚戒指,立马坐直了身子,不由得叫了起来,“我可没答应你这件事,小燕子,不带这样以小欺大。”
白艳背着手利索地朝后跳了几步,避开了乔泉递过来戒指的那只手,调皮地眨了眨眼,忽的大笑起来,说道:“东西已经送出了,我也道谢了,所以,泉哥你还是认命比较好。”
乔泉无奈的叹口气,盯着戒指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了起来,双手枕在后脑勺,又恢复成仰躺地样子,说道:“你确定要我去照顾那小子?燕子,我可是乔家的男人。”
乔家的男人注定过不了三十五的关卡,翻过年便是整三十了,照顾那嚣张小子还不如把那一对双胞胎小弟抱来好好玩一玩。
“阿皓本身的灵异一直都被封印着,这一次他被迫接收了我全部的灵力,很有可能会无意间冲破那层封印,两股力量全然不同,除了你们乔家,没有其他的派别拥有融合两种力量的能力。”白艳很快点明了自己的担心,望着乔泉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况且,泉哥你也该有个知心人了。”
“哎哎,哥哥我喜欢的可是香软的萌妹子,你给我个男人干什么。”乔泉刻意装模作样地哇哇大叫,一双眉毛愁地挤在一堆,大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白艳被这搞怪地动作逗弄地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泉哥,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可不敢得罪徐大姐,阿皓的心很细,而你又喜欢绕着弯说话,我只是觉得除了他,没人会懂得你那些花花肠子。”
这两人暂时性忘却了奔跑出去的程以皓,也忘却了流逝中的时光,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时不时爆发出愉快的笑声,白艳坐在长凳上,双手撑在身侧,仰头看着教堂大厅里挂着的大十字架,巨大的十字架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笼起了一层黑雾,身体里流窜的灵力以极快的速度流逝着,从指尖开始,嫩滑的肌肤逐渐转变成干涸的皱皮,一点点侵袭上去,直到满头的乌发成为白丝。
“泉哥,我好像看到阿皓了。”她的声音失去了活力,朝着前方伸出双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可是身子太过虚弱,竟是直愣愣地朝前倒了下去。
“燕子!”乔泉急忙接住了白艳,一条腿跪在地上,轻轻地转过这具瘦小的身躯,抚摸上那满头的白发,顺着那双渐渐失身的视线望去,说道,“你要真的想见他,我马上把他叫来。”
“不用了。”白艳忽的抓住乔泉的手臂,费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能够看见阿皓的,眼里心里全部都是他的身影。”
“好,你说不叫就不叫。”怀中身躯的温度散失的很快,乔泉没有程以皓那种撕心裂肺的悲痛,仅仅是有些怅然,他轻轻握住白艳的手,说道,“燕子,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记得不要后悔。”
生命渐渐逝去的感觉,有的人一辈子大概能够感受到很多次,但是更多的人一辈子只有那么一次感受,记得很小的时候,养母说过,人死前会重新经历曾经走过的那些时光,可是,她看见的只有和阿皓相识相知以及相爱的日子。
联谊会上时的初识,她见到了意气风发的阿皓,辩论赛场上的碰撞,她见到了自信焕发的阿皓,清晨高崖上的观日,她见到了温柔迷人的阿皓,眼前的阿皓在不断转换着,时而欢笑,时而冲怒,时而悲伤,交替着在她的眼前闪现,最多的是一身警服认真办案中的阿皓。
变换着的画面最终停留在一片绿野之上,天是碧蓝的天,草是嫩绿的草,树是参天的数,人,是最深爱的那个人,这是他们无数约定中的一个,当他不再是奔波的警察,她也不再是钻研的学者,白胡子的老头子牵着白头发的老婆子漫步在这梦幻般的原野之上,肩并着肩,头靠着头,一起等待地平线上的初日。
“阿皓——”白艳的瞳孔逐渐散大,意识似乎已经远离而去,她拼着最后的一丝气力唤出了内心最深处的那个名字,死死抓着乔泉的手臂,就连指甲一点点的陷进血肉之中都毫无知觉,两行眼泪从眼眶盈出,她的手在颤抖,瞪大着双眼喊出了最后的真言,“泉哥,我舍不得死,救救我……”
话音落下之际,她的手也无力垂下,整个身子忽然发散出耀眼的光辉,肌肤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当到了近乎看不见的时候,猛地出现无数条裂缝,哗啦一下变成了无数个细小的碎屑,混杂在灰尘之中,完完全全消散而去。
“你可以出来了,程以皓。”放下手中的残留的婚纱后,乔泉缓缓站了起来,忽然大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艳妹子这一章铁定死,这是专门为艳妹子写的一章,下一章回到案子上去。
☆、第二十二章
教堂除去大门,在内侧还有一扇偏门,离白艳逝去的地方很近,房门在乔泉喊出那一声话后打开,原本应该在外面到处寻人的程以皓一步步迈了进来,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沉默着来到白艳留下的婚纱前,缓缓蹲了下去,将洁白的婚纱死死捧在了怀中。
在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后,依旧连白艳的背影都没看见时,他猛地想起来乔泉曾经展现出来过的隐身术,最终带着侥幸的心理回到了教堂,看到白艳在乔泉的面前露出笑容时,竟是害怕走出去,惹起对方的悲伤。这一站,便一直到了白艳消失的一刻。
“她在向你求救。”他哽咽地说道,轻轻地将婚纱贴在脸侧,终究是露出了深深的悲痛之情。
“我知道。”乔泉任由程以皓将手中的婚纱扯走,低头看着在耸动的背影,心底不由得升起了几分羡慕,不由得捂上了自己的左胸,这里跳动的心脏大概永远都无法体会到这种失去挚爱的悲痛。
“为什么不去救她?”这是不该出现的质问,尽管程以皓心里明白这一点,他仍旧忍不住说出了口,将无法宣泄的悲愤全然泼到了乔泉身上。
乔泉却在此时掏出了香烟点燃,放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耸了耸肩,说道:“我为什么要救,燕子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她必需承担这份后果。”
“她向你求救了,是你害了她!”程以皓固执地坚定着这一点,他的眼中喷射出怒火,胸中憋着一股无法发泄的怨气,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促使他朝着一脸淡漠的男人挥出了拳头。
这一场架是单方面的发泄,乔泉攒了攒手中的戒指,心底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去用力反击,仅仅是躲避对方毫无章法的攻势,只是这场发泄持续地太久,当那点耐心全部用尽的时候,他用力抓住了朝着脸上挥过来的手腕,将人翻转了过来,一脚踹到了对方的腘窝处,强迫程以皓半跪在了地上,俯身下去,用上了整个身体的力量压在了对方的脊背上。
“你给我适可而止!程以皓,白艳是为了救你而死,所以,你才是真正害死她的凶手。”他大吼一声,全然不顾程以皓的伤痛,直接揭穿了这层薄纸,将最残忍的事实摆在了对方面前,“很难受是吧,真想要给她报仇的话,就一头朝柱子撞上去,没人为阻拦你,不过你要想明白,就算是去了阴曹地府你也不可能见到白艳。”
“放手!”程以皓狂吼一声,奋力挣扎起来,望向乔泉的双眼泛着红丝,脸上露出了恐慌,猛地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她说了会等着我,下辈子和我做真正的夫妻,她说过的,说过的……”
“逆天改命的代价是形魂俱灭,没了魂魄自然就不存在下一辈子。”乔泉毫不留情地吐露出白艳隐瞒下的秘密,他松开了挟制程以皓的双手,任由对方失身地跪趴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道,“程以皓,别让白艳的白白魂飞魄散,否则,我会永远瞧不起你这种懦夫。”
他知道白艳是期待自己永远瞒着程以皓,说出那句誓言只不过是给对方一点希望,不过三十年来,他见过太多的善意谎言揭穿后的崩溃,与其让程以皓带着希望走到绝望的地步,不如在一开始就撕破这个谎言,让对方从一次性经历这份绝望的悲痛,好过以后的崩溃。
燕子,我答应你照顾好这小子,只不过得用我自己的方式,乔泉看了看手中的戒指,内心默默说道。
“乔泉,我还没沦落到需要你瞧得上的地步。”沉默了许久的程以皓终究缓缓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再一次转过头来时,纷乱的情绪已然沉淀下来,眼底仍有伤痛,只是不再混杂着那份绝望,他重新拾起战斗中掉落在地上的婚纱,将其整整齐齐地铺放在教堂中央的平台上,望着已经无人的站台,许下了一生的誓言,“我,程以皓已经娶白艳为妻,再此立誓,白艳将会是我唯一的妻子,不会有任何女人取代她的位置。”
真是无可救药的家伙,乔泉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忽的生出了一丝幸灾乐祸,这一辈子眼前这个铁定成了难兄难弟,可以陪着自己一起玩单身贵族。
离开教堂的时候,程以皓并没有带走婚纱,而是直接将其焚烧,沿着衣服一点点地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化成灰烬。
乔泉想过把戒指还给程以皓,这个好歹也是一份念想,不料对方竟然一口回绝,说什么既然是白艳送出去的,就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他也不强求,无聊着盯着戒指看了半响,总觉得太大了些,不像是女式款式,他鬼使神差地试了试戒指的大笑,不料套上手指后竟然卡死了,无论怎么费力也取不下来,再一看走在前头手指上套着头一款戒指的程以皓,心头忽然升起一阵恶寒。
在程以皓回头催促他快走时,乔泉连忙收起了左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快步跟了上去,只期待寻个空荡努力把戒指弄出来。
程以皓的职业操守是没话说,尽管心里仍是无比悲痛,在回到H大后,他仍旧忍下痛楚一门心思的投入到案件的调查中去。不久前从宿舍楼上摔死的人他见过一次,对方前几天还在说着要把他当成祭品贡献。
名单上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卢雅琪也被带到了警局暂时看管起来,他这个卧底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由王峰出面和学校领导交谈了一番,程以皓便正式回到了警局,怀里揣着两份不同的名单。
徐家那一对姐弟已经回来,这下特查科所有的人员总算是到齐了,徐婉玉和徐琬锦是龙凤胎,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站在一起一火辣一淡漠,水和火美妙的结合在了一起,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程以皓在众人的注视下将两份名单摆放在了中央的桌面上,指着从卢雅琪那一处得来的名单说道:“这上面九人确认死亡,车祸四人,顾志余杀害两人,学校里遇害三人,除去卢雅琪外,剩余三人的名字和另一份名单重叠。”
他的手指移到顾志余给来的那份名单上,指出了那三个名字,继续说道:“这一份上面仅有五人,李哲确认死亡,除开这三个名字,剩下的这一个有可能是案件的突破点。”
“为什么这么说?”徐婉玉双手撑在桌子上,来来回回看了遍两份名单,不解的说道,“我倒是觉得卢雅琪才是真正的突破点,那小妮子绝对不简单。”
“因为,只有这一个名字在学生档案中没有发现。”警察的身份已经明了,程以皓曾光明正大地在档案室带了几个小时,“我们可以肯定这个人至少不会是H大的学生,在这个案子中,有一个将阵法传播出来的人,无论这个阵法是所谓的七星斗转阵亦或是逆七星阵法。”
“你怀疑就是这个人给了那些学生阵法图卷?”徐婉玉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说法太牵强了,根本上是毫无根据,纯属是你的猜测,我还是觉得从卢雅琪身上下手比较快,其实这种案子用不着想这么复杂,只需要把女鬼给灭掉就OK了。”
这个想法并非是毫无根据,卢雅琪的话半真半假,仔细去分辨也能得出一些蛛丝马迹,两份不同的名单很有可能就如同她说的那样,一份是一年前参与进去的人,一份是两个月前参与进去的人,而她的私心大概在于抹去了李哲的名字。
顾志余的话应该都是真话,只不过那个男人隐藏了很多信息,那句小心身边的人百分之八九十指的是卢雅琪,只不过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心思缜密,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从她口中打探案件,只会让案子里的烟雾越发浓厚起来,只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摆在对方眼前,才能够让其说出实话。
两份名单应该不会有假,卢雅琪说的那个一年前的故事也很有可能是真,参与进去的主体是一群学生,在这群学生中多出来的校外人士便非常突兀。按照卢雅琪的说法,一年前时有过两名学生死亡,但是无论哪份名单都没有出现符合这个情况的学生,两份名单对比后突显的名字无疑就是李哲和这个校外人士,除去已经死亡的李哲外,剩下的就是这个人,而顾志余会参与到这群学生里去为的就是找出传播出阵法的那个人。
程以皓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后下了一个结论:“找到这个人,也就可以找出这群学生会摆出阵法的真正的原因。”
“算了,老娘最不喜欢这些推理来推理去的东西,你爱咋样就咋样吧,我选择放弃了。”徐婉玉耸了耸肩,踩着高跟鞋走到靠在窗旁仰望天空的乔泉身旁,搭在了对方肩上,大大咧咧地说,“泉哥,好久不见了,来一杯下午茶怎么样?”
特查科的编外人员小郑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倒去,他身后站着的王峰则是时不时将即将倒下的法医小哥摆正,生怕娃娃脸的小子一头栽倒在地。酷哥徐琬锦则是摆着一张严肃脸,靠在门边充当着门神,始终一言不发。
“乔泉——”对于这一群散漫的人忍无可忍之后,程以皓一巴掌捏爆了身旁的塑料瓶,咬着牙喊出了特查科权利最高的乔神棍。
“呀,有什么事吗,阿皓弟弟?”乔泉终于将视线移到了办公室中,扯了一个呵欠,问道。
程以皓满头黑线,闭上眼将手中枯瘪的塑料瓶向后一扔,塑料瓶准确地打在了垃圾桶的侧面,咚的一声落入进去。
“我们现在是在讨论案情!”他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低声吼道,“你好歹是特查科的一把手,态度给我端正点!”
“查出那个叫锦惠的女鬼的真实身份,再由我用乔家的驭灵术把它抓起来送进轮回之道,这样不就解决了,我们需要讨论什么啊?”大概是修道之士都是一个样,乔泉理所当然地提出了和徐婉玉一样的说法。
“这个案子很显然是人弄出来的,或许杀了那些学生的直接凶手是女鬼,可是在女鬼的背后还有一个背后黑手,你们难道不想把那个人给揪出来?”程以皓缓了缓情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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