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生冷笑道:“左丽萍,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左丽萍无地自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乔波匆忙穿上衣服,乞求说:“长生,只要你不把这事说出去,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杜长生面朝着左丽萍,两眼冒火:“左丽萍,你说那天早上看见周文杰从我家出来,现在看来你说了假话。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左丽萍惊慌失措,干张嘴说不出话来,不时用眼角瞄瞄乔波,乔波直拿眼晴瞪她,那意思是不让她说出来。杜长生又追问了一句,见左丽萍还是不说,猛一跺脚:“好,你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非把你们的丑事说出去不可!”乔波已经缓过劲来,他吸上一支红塔山烟,吐着烟圈冷笑道:“你说吧,我们就是不承认,你又有什么办法?我们反过来还要告你诬陷呢,我劝你还是别胡来,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杜长生二话不说,把左丽萍家的床搬开,指着墙角的老鼠洞说:“看见没有?老鼠已经把你们通奸的证据送给我了!”他拿出安全套,在他俩面前晃晃,“有必要的话,这个东西送去一化验,什么都清楚了。”左丽萍和乔波呆住了,等他们回过神来,已不见了杜长生。
  过了一阵子,有人敲杜长生的房门,开门一看,是左丽萍。左丽萍进了屋,“扑通”一声给杜长生跪下了:“长生,实在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不说出来,良心也不安。可我说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千万别把我和乔波的事说出去。”杜长生见她一副可怜相,心有些软了,说:“你起来吧,我答应你。”左丽萍从地上起来,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左丽萍和乔波通奸有一年时间了。前不久,镇长调到县里工作去了,最有希望坐上镇长宝座的是周文杰和乔波。从各方面条件来讲,周文杰要略胜一筹。乔波挖空心思想在这非常时期搞垮周文杰,可这谈何容易?也巧,杜长生家中出了事。当时,左丽萍还没想到要利用这事,杜长生从她家走后,她和乔波说了这件事,乔波便想出了恶毒的一招。当天晚上,他故意学周文杰的腔调给杜长生家打了电话,又授意左丽萍去和杜长生说,她看见过周文杰一大早从他家出来。那天早上,左丽萍表面上是安抚杜长生,其实是用激将法刺激杜长生。杜长生果然中计,大闹镇政府……
  “左丽萍,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也做得出来!”杜长生气得浑身发抖。左丽萍哭泣着说:“我也是一时糊涂呀,乔波答应我,只要他当上镇长,就让我当副镇长……”杜长生把那几样证据扔到门外,骂道:“你让我恶心,滚吧,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自己找组织说去吧。”左丽萍捡起那几样东西擦着眼泪退出了杜长生的家。
  杜长生连夜赶往县医院,望着躺在病床上神智不清的妻子,他的心都要碎了。他抱住妻子,痛哭流涕地叫道:“秋霞呀秋霞,我真浑哪……”
  
  (责编:汤加 图:张永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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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第12期 黄金屯迷案作者:叶雪松字体: 【大 中 小】
  一、发现裸尸
  
  早上,临江市刑警大队队长叶实接到报案,今天凌晨,玲珑塔镇黄金屯发现了一具腐烂的裸尸,死者系村民杨半仙的二女儿杨梅。
  半个小时后,叶实率领刑警队员赶到了案发现场。黄金屯的村支书贺鸣向叶实讲述了发现腐尸的经过—————
  早上,一个放假的孩子翻过杨半仙家后边的院墙,去院子里捡被他用弹弓打落的鸟,突然,一股恶臭直冲他的鼻子。杨家独门独院,杨半仙又经常不在家,孩子就透过窗户往屋子里边窥视。他看见一个女人仰面朝天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身上身下爬满了蛆虫。孩子吓坏了,赶紧跑到村委会向老贺报告。
  叶实来到杨半仙家。死者躺在后屋的床上,全身赤裸,浑身上下爬满了蛆虫,床单上留有一块褐色的污点,脖子上有被掐的痕迹。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死者的双目被挖,胸口上有一个很长的伤口,地板上、床上留有几滩干结的血迹,很显然是被先奸后杀。床单上还留有几根细软弯曲的毛发,地面上有一个烟蒂。被害人的手里有一小绺头发,看来死者被害前曾和凶手经过了一番搏斗,这绺头发可能就是从凶手头上薅下来的。侦察员们小心翼翼地将毛发、烟蒂装入塑料袋中。死者被害乍看起来凶手是一个人,可是室内却发现了三个男人的脚印。死者的皮包里有200块钱,抽屉内还有一张2万块钱的存折。看来谋财害命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是情杀。
  叶实还在床铺下面的旮旯里发现了一枚无尘无垢、锃亮洁净的小铜扣。铜扣直径8毫米,扣面冲印有三颗小五角星。叶实想,这有可能是死者抵抗时从案犯的上衣撕扯崩飞的。他对侦察员李兵低声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有种黄中泛白的厚实纯棉休闲衬衣钉的就是这种纽扣。穿这种衣服的人,多是中年男子中性格沉稳而又有一定文化修养的人。他嘱咐李兵马上去服装批发市场买一件这种衣服回来并亲手交给他,并让他将局里的那部红外线微型摄像机也带来。李兵应声而去。
  
  这时,死者的父亲被老贺打电话找了回来。杨半仙哭泣着告诉叶实,他是在10月2号那天去的大女儿金凤家,也就是十天前,没想到二女儿竟出事了。
  杨半仙离开后,法医大张分析,从死者尸体的腐烂程度和蛆虫的生长情况来分析,杨梅被害的准确死亡时间为十天,也就是在10月2日死亡的。
  确定案发时间后,叶实就向村支书老贺、村会计王涛了解情况。叶实说:“贺书记,王会计,我还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我想知道被害人家里的情况,还有她平时最亲近的都有哪些人?”
  贺鸣说:“杨半仙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神汉,经常出去给人家跳神做道场,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他老婆前年抽羊角疯死了。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金凤嫁给了牌坊楼的运输专业户周海龙,二女儿杨梅,也就是被害人,大学毕业回村后开了个小诊所,医术还不错。可她和姐姐不同,心高气傲,村子里好几个小伙子向她求过爱,都被她拒绝了。”
  叶实问这些小伙子都是谁?王会计说:“有心跟她处对象的小伙子们不下三五个。有马五家的二小子殿军,赵秃子家的老大少平,王少韦家的老疙瘩大飞,都打过杨梅的主意。”
  贺鸣说:“杨梅这姑娘跟我的关系也不错,有什么心里话都跟我说。可事情咋会这样呢!叶队长,要不要把这几个人叫到村上来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叶实说:“先不着急,当务之急是要集中全部警力对全村每一户人家进行盘查。群众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最有价值的线索。”
  干警们兵分两路,从天亮忙到天黑,但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二、小楼上的疯女人
  
  第二天晚上,回市局检验的大张回来了。大张说:经检验,被害人床单上那块褐色的污点是男人的精液和女性分泌液的混合物,被害人手里紧攥的那绺头发,和床单上的精液不是一个血型。精液的血型是B型,床单上那弯曲柔软的男性阴毛血型也是B型,很显然,死者生前跟B型血的男人做过爱,强奸的可能性不大。而后才被另外一个人杀死的,留下先奸后杀的假象。另外,死者卧室内的脚印是三个不同男人的,根据室内的脚印判断出这三个男人的身高和体重:一个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体重75公斤,穿40码的耐克运动鞋;一个身高一米六至一米六五之间,体重55公斤左右,穿39码的解放牌胶鞋,这个人就是死者的父亲杨半仙;最后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右脚微跛,体重80公斤,穿42码的小利来皮鞋。
  叶实听了大张的汇报后,决定对全村的人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摸底盘查,明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化验一下全村所有男人的血型。他让大张先休息一下,他去看看蹲点的同志们。这时村支书贺鸣来找他,邀请他到家坐坐,叶实想顺便了解一下村子里一些人的情况,就答应了。
  贺鸣家在村子的南街,距离村委会只有200米左右,一幢新盖起来的二层小楼,在村子里格外显眼。二人来到客厅,贺鸣沏了壶碧螺春,忽然从楼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喊声。贺鸣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呀!刚才哭叫的女人是我妻子,前年回了一趟北沟的娘家,不知怎么的回来时就这个样子了。我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疗养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回来又犯了。我也不知道她是受了啥刺激,这日子按理来说是一天比一天红火,可她却得了这烦人的怪病。”
  
  叶实安慰了贺鸣一番,问:“贺书记,你们村有几个跛子?”
  贺鸣说:“连老带少,总共有三人。老复员军人刘子祥是个左跛子;开小食店的小算盘是个右腿跛子,他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村中学的教师王东是个右腿跛子,今年27岁,他的腿是去年去王家沟他姑妈家时喝醉了酒,骑摩托车撞在电线杆子上撞坏的。”
  叶实问:“这个王东平时跟被害人的关系咋样?”
  贺鸣说:“咋说呢?村里人都说上高中时两人关系不错,一块上学,每次回家都是王东骑着自行车驮她回来,一路上有说有笑,亲密得不得了。后来不知咋的,两人的关系就断了。村里人说,王东考上了省师范大学,而杨梅却考上了外省一所医学院,大概是怕毕业后两人的工作分配不到一块儿。”
  这时已经11点了,叶实起身告辞。
  
  三、一封带血的情书
  
  叶实从贺鸣家出来,就去了杨梅的为民诊所对面的铁匠铺,那里潜伏着侦察员王刚和李兵。此刻,铁匠铺里一片漆黑。对街诊所门前忽然出现了一条黑影,急切地撬着诊所木门上的锁头。工夫不大,锁头被撬开了,黑影四处看了看,闪身进去了。叶实拍了拍王刚、李兵的肩膀,二人会意,冲了出去,可那个人仗着地形熟跑了。
  叶实等人来到诊所。按照以往的办案经验,叶实故意没有勘查杨梅的诊所。在他看来,如果诊所里有什么值得案犯注意的东西,案犯一定会冒险来取的。
  诊所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王刚翻起书架上的书,忽然在一本《内科学》里翻出一封信来。原来是一封写给杨梅的情书—————
  亲爱的杨梅: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会为我的鲁莽和不自量力感到可笑。可我还是鼓足勇气提起这支笔,这比我当面和你谈要好一些,最起码可以避免你拒绝我时的难堪。我也是个好面子的男人,我深知我俩在各方面的条件相差悬殊,不管怎么说,你是大学毕业生,现在又开了诊所,有了自己的工作,可我还是个在泥土里摸爬滚打的庄稼汉。但这丝毫没有动摇我爱你的决心。我知道我这样做是愚蠢的,甚至是可笑的。但我也知道爱没有贵贱之分,爱情面前人人平等,爱是需要勇气的。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可我是个心直性耿的人,不说出来心里觉得憋闷得慌。那个道貌岸然的人,比你大了整整20岁,而且是个有家庭的人,我希望你能慎重对待这事。如果这封信对你有什么伤害,就请你将它撕毁扔在纸篓里或者烧掉。我知道我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可我毕竟尝试过了,虽然它有一丝苦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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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爱你的永江
  2005年1月5日草
  令人惊讶不已的是,落款处“永远爱你”这四个字竟是用血写成的。这封信的邮戳是当地的玲珑塔支局盖的,显然是毛永江为了避免见面遭杨梅拒绝时的尴尬而在当地的邮政支局寄给杨梅的。这个毛永江在暗恋着杨梅,可他在信中说的那个比杨梅大了20岁的男人到底是谁呢?杨梅和这人的关系看起来有点不一般,而且这个人还是有妇之夫,是谁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令杨梅为之动情呢?这封信距现在已经有半年多了,会不会是毛永江因爱不成而强奸杀人呢?
  叶实决定先化验一下这信笺上的血迹和案发现场精子的血型是否相同,然后提审毛永江。
  第二天中午,大张从市局回来了。化验的结果是,信笺上的血型是A型,与案发现场被害人子宫内的精液和被害人指甲内毛皮的血型完全不同,证明凶手不是毛永江。可叶实还是找到了村支书贺鸣,要求找毛永江谈一谈。
  
  毛永江来到了村委会。面对叶实犀利的目光,毛永江显得非常紧张。
  “毛永江,你别紧张,我们是不会乱抓无辜的。”叶实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封在诊所里发现的情书,在毛永江面前一晃,“这是你写的吗?”
  毛永江看了看,脸蓦地一红,头一低,说:“叶队长,是我写的。”
  “那昨晚上潜入小诊所的那个黑影是不是你?”叶实扫视了毛永江一眼,“我希望你能和我们配合,将真正的凶手缉拿归案。”
  “叶队长,昨晚上的那个黑影是我。”毛永江轻声说,“我是怕这封信落到你们手里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我想偷回这封信。”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封信就在小诊所里?”叶实问。
  “我是爱杨梅的,可我没有想到她会被人杀害。”毛永江的眼晴有些湿润,“我和杨梅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从小学一直到初中我们都是要好的同学,读中学时我就爱上了她。后来,她考上了高中,又上了医学院,可我没想到她又回家来开个体诊所,这又使我萌生了追求她的想法。可她是个高傲的姑娘,对我的感情根本不屑一顾。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可我还是想用我的诚意打动她的心。前十几天我患感冒去她的诊所抓药,她拿出那封我给她的信说,以后别给她写信了,让我找个好姑娘结婚吧,说完她哭了。”
  “毛永江,难能可贵的是你能对杨梅有这么诚挚的感情。请你告诉我,你在信中提到的比杨梅大20岁的那个有妇之夫究竟是谁?”叶实问。
  毛永江说,这个人是村东开出租车的段老二。
  
  四、柴垛底下的血衣
  
  
  段老二没在家,他妻子耿英珍说:“我敢保证老二他根本就没有杀人。出事那两天,老二去了一趟南方,直到昨晚才回来,杨家出事的事还是我告诉他的。”
  “我们并没有怀疑你丈夫是杀人凶手,可有人反映被害人生前与你丈夫的关系很不一般。”叶实说。
  耿英珍说:“不错,他和杨梅以前关系是不一般,杨梅进城进药品时,常坐他的车。前年夏天有一回杨梅上城进药,在医药公司门口被两个流氓盯上了。危急时刻,老二下车将两个流氓赶跑了,自己胳臂上却挨了一刀子。杨梅感激他,便常来家中走动。一来二去,我看出他们之间有点名堂。后来杨梅就不到我家来了,再后来老二就商量要跟我离婚,说只要我答应跟他离,就一次性付给我5万块钱。我当时想,女儿都已经16岁了,离婚对自己的名声不好不说,对孩子的刺激太大,就没有答应。”
  耿英珍说到这里眼圈红了:“后来我想,既然他心里没有我,离就离吧!可我没有想到,当我同意离婚时,他却不同意离婚了。”
  叶实问段老二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耿英珍说:“有一天老二出车回来,喝了不少酒,躺在炕上哭喊着说,女人的心,天上的云。我问老二你咋的了?他突然抱住我哭泣着说:‘英珍,我对不起你,我不想离婚了。’我就知道,他和杨梅之间出现了意外,一定有另一个男人走进了杨梅的生活。这个男人是谁,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打这以后,杨梅没找过他,他也没再找过杨梅。昨晚上他回来后,我跟他说杨家出事了。他听后一愣,随即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喝了点酒。吃完晚饭后就开车出去了。”
  从段老二家出来,叶实想,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与被害人有如此复杂的关系,这案子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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