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想想,她这个亲自参加白刃战的副协统也是这样的人物。
白云航才往前跑了十多步,漫天的箭雨已不断落下,密集无比,在这情况下,平常人恐怕会射成蜂窝。
白云航仍是向前疾奔,不时挥动手盾,挡住四射而来的箭弩,手中更是寒芒四现,击落了不少箭矢。
向前再跑了十七八步,终于在他身后涌出一团血雾,观战的林家军一颗心顿时都跳了出来,亨利军中却是一喜。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白云航猛地向上一跃,腾空而起,跃起高度足足有五六米高,以雷霆万钧之势跳向亨利家的阵营。
“这个是……”
“跳斩攻击……”
“难道副协统是野蛮人吗……”
这样的想法不时浮现在林家军的脑海,对亨利军却是震惊之至,箭矢原本一枝接着一枝射向白云航,现在依然照着惯性,一枝接着一枝射去白云航。
朱莉亚手中长枪一掷,去势甚快,直击空中的白云航,竟是后发先至。
正当长枪把白云航一贯而穿,他身前却寒光一现,那枪立时失了准头,在他身边飞过。
白云航正好落在翻石车之前,只向他刚落下,手盾便往前重重一击,连同跳斩的无穷冲击力,直接撞上一辆翻石车,翻石车立时处于解体状态。
正当双方都口瞪目呆地看着这一切,白云寒已挥动手中剑,开始追杀操纵翻石车的亨利军。
“漂亮!”仅管是敌人,朱莉亚对,她心中还有几分庆幸,还好这人的跳斩功夫还不到家,如果跳到房上,将轻武装的弓箭手和弩手砍杀殆尽,这仗也不用打了。
“啊!”惨叫声不时从亨利军中传来后,朱莉亚已率着重步兵队举着战盾冲了上来。
只着了件轻甲,白云航并不想招惹重步兵队,向左疾奔,对上举着长枪的轻步兵队。
面对如林的长枪,他华丽的剑技同样具有惊人的杀伤力,连续击杀三名轻步兵。在这会儿,朱莉亚已经赶到,长剑重重朝白云航劈下。
白云航匆忙间一回剑,继续往前冲杀。
朱莉亚这才发现,白云航手中之剑十分怪异,那银剑长约米余,薄如蝉翼,宽仅半指,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击在自己剑上竟隐隐有虎口发麻之感。
不多时,他已冲破这排长枪兵的防线,对上手持刀剑的一排轻步兵,朱莉亚则疾追不止,距白云航不过三四步距离。
白云航被迫在轻步兵停了一停,朱莉亚长剑一挑,白云航还了一剑,两剑相击,迸起火星。
一个轻步兵趁机一刀砍在白云航胸前,一朵鲜艳夺目的血花顿时绽放。
“我伤了他!”这种惊喜没有持续多久,一阵寒芒闪过,一股血箭射在白云航身上,他身体往后一翻,眼见不活。
“他受伤了!”带着这种惊喜想法,亨利军纷纷挥动刀剑,向白云航攻来。
白云航毫无惧色,手中银剑化作漫天剑影,强行逼退围攻而上的数名亨利军。
但后队的亨利军仍源源不断地攻上,白云航手盾一挥,随着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六七把刀剑竟齐击在手盾之上,迸起无数火星。
但这一阻滞,朱莉亚便已追上,一个十字斩斩向白云航出,刚猛无比。
白云航如若未见,向前奔了二步,银剑才随手向后一刺,直刺朱莉亚喉咙,他这一剑虽是匆促之间出手,但认位之准,出手之狠,却是朱莉亚生平之少见,丝毫不敢不意,长剑回剑格斩,击中银剑之上。
这一切似乎竟在白云航意料之中,银剑一挑,直刺朱莉亚腕,迅捷无比。
朱莉亚身形一闪,长剑一格,银剑准头稍差,未中刺中,不料白云航剑术十分古怪,银剑竟然连刺出手,将朱莉亚逼退数步,趁着这机会,两个身手较为敏捷的重步兵便已经攻上来了。
他理都不理,向前全力一跃,跳出足足四五米远,一下子又把距离拉大,向面前的一排轻步兵冲去。
他口中含住银剑,一手持盾,另一手在熟练裹伤,他受伤多处,即使平常为他上药裹伤,也花上破甚多时间,而他在奔跑中匆匆裹伤,非但熟练无比,而且速度亦是快捷之至,竟在跑动的瞬间裹伤完毕。
尾随他身后的人足足近百人,当他离那排轻步兵还有几步之远,狠地转了回来,向朱莉亚银剑一击,朱莉亚一时没防备,只得长剑一挑,先挡住这一剑。
不料,他这一招竟是虚招,竟是跑回来对付尾追而来的轻步兵,事发突然,几个轻步兵一个收势不住,只见寒光到处,只见几股血箭涌出,沾了白云航一身。
这一番退敌、裹伤、杀人,白云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竟丝毫不见任何阻滞。
朱莉亚更注意到,在这生死相关的战场,白云航居然神情冷漠之至,仿佛眼前这一场血战根本和已无关。
正这时白云航大喝一声,叫道:“谁敢挡我!”银剑挥动,向前直接冲击这队轻步兵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见轻步兵中一阵惨呼,连续倒下六七人。
朱莉亚见白云航竟如此悍勇,再细看他手中长剑,想起一把名剑,不由惊呼道:“蜂刺!”
这时,白云航已冷冷一笑,跳入房中,再也看不见了,亨利军面面相觑,但见他如此悍勇,竟无人敢追入房中,只听见房中不时传出惨呼之声。
朱莉亚听着房内不时传来的交战之声,再仔细看地上,竟然倒下十多具亨利军的尸体,不由想道:早知道会有这种怪物,我死不会来米兰科。
回头一看,见到指挥官如此身先士卒,林家军中无不争先,前赴后继,精锐的战斗工兵手持撬杆、锤子,正不顾伤亡攻坚破障,强行铲平障碍,已前进了数十步,后面的箭手队手执重弓和已方展开漫射,仅管居于高处的已方在射程上略占优势,但由于六部翻石车被毁一架,其余五架也因为白云航刚才的干扰而被迫停止运作,并没有形成对敌军的火力优势。
也正因为如此,双方的伤亡也同样惨重,在夜月下,不时有倒下的身影。
工兵队再次强行前进了十几步,尾随其后的林家响起了:“弓箭手,换弓!”
说话间,一个林家工兵的额头上已多了一支长箭,翻倒在地。
但林家的弓箭手已换上千羽弓,划出无数优美的弧线,令站在房上的箭手伤亡掺重,千羽弓是迦纳皇室秘制,虽是速弓,却射程奇远,只供禁卫军专用,但钱能通神,林家在一番暗箱操作后,获取千羽弓竟达数千张之多。
站于房上的亨利军箭手,成了最好的耙子,纷纷掉下房来,在三个波次的箭雨之后,已损失大半。
这时工兵队也已强行破障完毕,朱莉亚几度想要率队冲上来掷予,但只要朱莉亚一往前冲,林家的箭手立即转移目标,造成亨利军步兵的大量失血。
见破障完毕,早已等待多时的步兵队,纷纷冲上,一场血战后强行占据这一片建筑,朱莉亚副协统见战事不利,也只得被迫后撤。
这一来战况突转急下,这一片泥房位于城南中轴,亨利军残部被强行斩成两段,不能相顾。
不多时,杀声愈来愈响,亨利军集结近千人,发动反攻,一度攻上泥房,但林家军一个反冲击,又把亨利军赶了出去。
不多时,战况渐渐平息,朱莉亚、白斯文等少数军官,见情形不利,决定自行突围,突围中又受到林晓影的骑兵突击,损失不小。
临时充当指挥部的民房。
听着越来越稀的杀声,丁影看了眼白云航,白云航刚被已方步兵接应,一副轻甲破了数处,满身血污,却是依然从容不迫取回三印,不由一喜,露出了编贝玉齿,道:“白副协统没事吧?”
白云航脸上虽然显得神情冷漠,但却点点了头,但当护送自己的步兵领了赏金离去后,突然向后翻,坐在椅上,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丁影不由惊道:“副协统……”
此时正是交战关健时刻,如果主官战死,难免会军心浮动。
萧玉雅挥挥手,示意丁影不要慌张。
张紫音冷冷地说了句:“死不了!”
她虽与白云航形影不离,合作无间,却从未谈过什么私事,即便是白云航遇到如此重创,也是连半句安慰的话都欠奉。
白云航坐在椅上大约半分钟,这才回复了不少,小心放好三印,道:“至少在光大林家前,我还不能死!”
萧玉雅递过几颗药丸,白云航和水服了下去,精神渐渐好转,两三分钟后站了起来,张紫音递过了指挥刀。
丁影问道:“白副协统不休息一下?”
萧玉雅替白云航回答了:“你放心吧!云航没事的!”
丁影望着白云航笔直如杉的身影渐渐远去,不由好生感动。
“该死的!”骑兵标统凯蒂文。罗德不停地咒骂着米兰科的恶劣天气。
原本驻在温暖如春的南方,现在调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寒风整天如刀割般地扎在脸上,再加上补给不继,吃了上顿没下顿,就连心爱的战马也冻饿了十几匹,再加上不时前来偷袭的米兰科游骑,真是令人生厌的地方,看来非得多捞点黄金回来不可。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凯蒂文的思路,一个飞奔而来的骑兵高呼:“标统大人,米兰科城有变!”
“怎么回事?”
“方才听见米兰达城杀声四起,恐怕是第十八混成协哗变了!属下连忙赶回通报!”
“敌军大约有多少人?”
“属下不知道?不过听声音来看,好象是叛军占了上风。”
“该死的!”
他心中有数,如果驻守郡城的五千人都不能取胜的话,肯定是十八混成协全军出动。
“集合!集合!”伴随着副官的大声喊叫和尖锐的集合哨声,不到十分钟,全协七百多人马都已经集合完毕。
司徒卡管带稳步走入大厅,严肃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易觉查的疲乏。
司徒卡虽然只是个管带,但所属的达加洛独立守备营的编制比一些缺编的步兵标都强,比起下辖轻四队,每队三排九班,总共六百之众的标准步兵营,非但每队多辖游骑一排外,还辖一个足有一百人马的独立骑兵队,一个严重超编的机动轻步兵队,全营几近千人,这不包括战时归其指挥的三个机动警备中队、三个矿山自卫队。
对于林家来说,达加洛矿区实在太重要了,这个盛产黄金、白银、水晶、宝石等无数高价矿产的地方,每天都为林家提供巨量的资金,可谓是林家的命根子。在正常情况下,驻守矿区还常驻一个步兵协,此次因为演习而北调不周山,只留下独立守备营。
骑兵队的查伟图队官报告说:“报告,发现敌军有撤退迹象!”
司徒卡脸上现出一丝喜色,道:“肯定是云航回来!快,全营准备…”
查伟图问道:“会不会是敌人胡意设圈套让我们钻?”
司徒卡道:“云航预定今晚奇袭郡城,肯定是敌军回援……快点……”
在太阳升起前,飞鹰旗便飘扬在米兰科郡城四处,宣告林家军成功克复郡城,已是数夜未睡的白云航站在城门上,望着林晓影的骑兵四处追击退出,亨利军的身形逐渐在视野,米兰科郡城争夺战宣告结束。
米料科郡城争夺战中,即使是胜利者的林家军,其伤亡也可以说相当惨重,根据《飞鹰旗飘飘》中的记载,不包括警备队,共三百六十七人战死,一千零八十二人受伤,加上先前损失的两队步兵,第十八混成协仍损失将近四分之一的兵员。此外警备队员伤亡近百人,损失比达到三分之一。平民的死亡数则一直没有确切数字,有四百、五百、五百三十等多种说法。
但比起五千四千名亨利军,林家军的损失可谓轻乎其微,战后打扫战场,共发现了超过二千三百具的亨利军尸体,阵亡者甚至超过伤者。阵亡和失踪者约二千五百人,被俘者超过九百。而逃出郡城的二千名幸运儿中,受伤者将近一半,即使是这两千名幸运儿,也只有不到一半能再度踏上罗德郡的土地。
但对于亨利家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是将与林家展开一场长达数年,伤亡无数却几无收益的战争,这场战争将会把亨利家送到覆没的边缘。
479|最终卷 会战河北 第五章 血雨(下)
所谓“特设师团”,是指烈风在十七个常设师团外新组建的师团,在战前烈风的动员计划,每一个师团都要动员一个临时的野战师团(近卫师团、第七师团及朝鲜军所属十九、二十师团除外),其番号照例同一师团管区的常设师团番号加上一百,如第一师团的特设师团即为一百零一师团,所属各个步兵连队的番号也是加上一百。
但是第二、第三、第十、第十二师团的特设师团是十三、十五、十七、十八师团,这四个师团在烈风历史上曾建立后,后在宇垣裁军被撤销番号,现给予重建。从理论上说,特设师团除骑兵联队改为师团骑兵大队,和常设师团并没有两样,但是事实上,其装备较之常设师团相差极大,特别是在炮兵和步枪都利用库存装备的事实,以至这些师团的官兵都私下承认:“我们就像经典小说维新时期倒幕军那样的部队,而山东军却有最新式的火枪和火炮……
阿尔比昂通过中立国提供了大量的装备,但这些装备多数被用于补充常设师团的损耗和组建一些新部队,至于特设师团,战前既然储备了大量装备,他们也只能将就用了。
非但装备较差,特设师团的兵员质量也是比较差,都是退役数年的预备役兵员,早已生疏战阵。
但无论如何,烈风军还是第一时间组建了第一个特设师团,东京第一师团的特设师团,著名的一零一师团,就是士兵们在日记中自呼“东京的部队就是不能打仗啊“的那个部队。
而华北方面军用于沧州方面的第六方面军也在急速扩充部队,如果他能满编的话,达到十个步兵师团及四个混成旅团的规模,或者换句话来说,仅仅是第六方面军。就有相当十二个师团地兵力,总兵力达到三十八万以上,这个数字战前相当于战前烈风陆军的总兵力。
作为方面军的骨干部队,十一军将足足有六个师团向沧州,此外第六方面军直辖的一个步兵师团和两个独立混成旅团也用于沧州,而维护后方的第十三军更多是一个“兵站军”,往往是在沧州战役被打废的部队转隶于这个十三军去整补。
除此之后。烈风的华北军也似乎变成了一个怪物,除了第六方面军,在平汉线方面他们还准备组建一个第一军,而为了给山东军以决定性地一击,他们还准备组建了十二军。
如果他们的愿望全部实现,那么华北军将远远超过南满军和本土驻屯部队的累计,成为烈风军最庞大的一个集团军。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对于出兵华北最最积极的铁勒在第三次河北会战之后突然退缩了,这些铁勒人口口声声要派三十万到华北平原来。现在只同意派三百人出帮助维护后方交通,至于已经派出的一万人,也赖在北京不肯动了。
而山东方面的战争机器也开始疯狂运转,足足十二个步兵师的部队被拉到沧州前线,完全可以对抗第六方面军地十个步兵师团,在第三次河北会战之后,双方开始不断向侧翼机动,按烈风人的说法:“此段时间,按公刊战史的说法是双方战线趋于平静,但我军在侦察行动中的伤亡也很大,每一天都要伤亡一百三四十人左右,或言说每一天都要付出一个步兵中队的伤亡,这等伤亡看似微小,可是一个月就要四千人,一个联队的大牺牲,一年则要付出两个步兵师团地大牺牲……这还是战线平缓时期的小冲突而已。大会战期间的牺牲将会成倍增加……
双方频繁进行试探性的侦查。伤亡均大,柳镜晓和烈风军的指挥官爱水三郎都想在战线撕开一道口子。
“征程路漫漫,华夏有边疆。出塞卫边来,有我男儿血。且饮夜光酒,再赴沙场行。百战有归途,军功破十卷。只求君待我,叹望长城……”
歌声激昂中带着几分悲楚,三个男人解开了风纪扣,大口大口啃着烧鸡,于长庆吃相最为粗野,直接用手抓起鸡腿就往嘴里送,段海洲稍稍文雅些,但也不时扔下筷子打着拍子唱着军歌:“手执我战刀,紧握我快枪,男儿的泪水,怎能轻易忘,我战衣已破,我战意犹在,漫漫征程中,战友情最重……”
段海洲饮了一杯酒,笑着对胡博说道:“老胡,听说师长对你这几次的表现赞许得很,要提拔你啊?”
胡博心中有些畅快,他说道:“基本已经定了,外放到省军当个副师长兼团长,都还不是一把手……比不上你老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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