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长官，你别叫我老板，我受不起。那些车都是苏木里的亲戚凑的，我只是负责拉生意。”术干不知道在怕什么，非要解释清楚他不是老板。不过见李小青对这个不感冒，赶紧回答李小青的问话。
　　 “这次白灾加风灾，各个牧场的损失最严重。但是死的都是牲口，没听说有死人的。市里面就惨了，听说有上万人被房子压了，”
　　 “真的假的？这二连浩特市总共有多少人，能有那么多人遭灾？”李小青不太相信术干的说法，直接表示出怀疑。
　　 术干见老板大兵怀疑自己的诚信，急的脸都憋红了，抗声说道，“这位长官，你不了解情况，每年这个时候市里会跟对面开交易会，外地来做生意的都有几万人，还有各旗过来赶场的牧民，不算原本住在这里的人都起码过十万人，那些牧民又舍不得花钱住jiu店，就都凑在老城区的旅馆里住通铺。昨天老城区被大雪压塌了房子，我去看过，最少有四五家旅馆塌了，这就起码有上千人压在下面。”
　　 “哇。”李小青无法对这个消息做出反应，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周少文接过话头问道，“术干老板，救了多少人出来？”
　　 术干对着脚下狠狠的吐了口口水，“救个毛！政府说全力救灾，却把人手都安排去新区，清除楼房的积雪，只派了几百人到老城区。而且这些人还什么都不干，就知道拿着大喇叭叫老百姓自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1215|262章 抢权
　　“咱们去看看去？”安宁见李小青一直不说话，小声问了一句。
　　 “不合适，咱们一身军装过去看热闹，被人捅出来没好果子吃。”李小青还没答话，周少文已经否决了安宁的建议。
　　 “术干老板，现在火车能通到那里？”李小青没理会两个手下斗嘴，换个话题问术干。
　　 “听说乌兰察布那边还能行车，呼和浩特也没问题。不知道察哈尔右翼后旗的车站还开不开，如果开就是最近的车站了。”术干板着指头数地名，李小青只听过呼和浩特，其他什么乌兰什么后旗都还是第一次听，自然没有直观感觉。
　　 “那个后旗有多远？”
　　 “走铁路大概六百里，陆路过七百里。”
　　 “公里？”
　　 “不是，华里。说习惯了，我们这行都用华里算账的。”术干好像被人戳穿了把戏，有点不好意思。
　　 “术干老板，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先确认那个火车站还能开通，帮我送一批肉过去转运，回程在帮我带一批物资，价钱你说了算，不过我要运的货量很大，你要是吃不下最好早说。”李小青这样做生意让赵子龙看着直撇嘴，哪有把定价权随便交给对方的。
　　 “长官，能不能说一下有多少货，我也好估算能不能接这个活。”术干没有像赵子龙想的那样欣喜若狂，反而很小心的打问清楚。
　　 “六百头牛一千只羊，从乌兰牧场起运。”
　　 “德尔家说的大恩人就是长官啊？”术干的惊讶有一多半是装的，因为德尔的大儿子跟他儿子是安答，每次过来市里都会去他家坐坐。今天过来把家里的事告诉术干，当然要大夸特夸李小青。所以，术干见到骑着马的士兵已经在怀疑，这些人跟德尔家的事有关，现在只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哦？你也认识德尔？那就好办了，不用我跟你说怎么走，说实在的，到处都是白雪我还真没记住路怎么走！”因为德尔的关系，双方好像亲近了一点。术干急着了解火车通行的问题，跟李小青互留电话匆匆离开。
　　 这帮骑兵在门口站了一会，武装部里已经出来不少人看。老一辈的兵当然见过骑兵是什么样，可现在的人哪儿见过这个。就算二连浩特是产马区，一样没见过。
　　 李小青向警卫说明来历，请他通报一声。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过来，带三班众去招待所。“这些马怎么安置？”李小青这个问题让对方也很头疼，现在的招待所可不会有什么马厮，可随便绑在外面又不行。
　　 双方都在为这个问题挠头，术干一个电话过来解决了问题。“李长官，我查到了，察哈尔右翼后旗能通车，就是车皮难搞，一时半会儿定不了。”
　　 “这个不急，德尔那边宰杀也要时间，车皮你慢慢联系。对了术干老板，我们这些马不好安置，你有没有什么路子？”术干当然有路子，他手下这么多牛车马车，没地方才奇怪呢。
　　 “李长官，我亲家也开了一家小jiu店，如果李长官不嫌弃的话过来住，他这里有专门照料牲口的地方。”术干想多亲近一下这个身家丰厚的大兵哥，现在机会放在眼前当然不能错过。
　　 李小青一琢磨，三班还真离不开这些马。除了代步之外，还要带回去，这可是人家德尔捐赠给山地师的礼物，意义重大。别说弄丢了，就算弄伤了李小青都不好交代。现在有人帮忙照看，李小青自然高兴。反正住哪儿都得给钱，李小青征询了一下三班的意见决定换地方。
　　 这帮骑兵说不住招待所，那个男人也没挽留，他不知道李小青可是奉命花钱住店的，还以为又是白吃白住的主，都走了才好呢。
　　 术干听说李小青肯来，马上赶到武装部迎接。三班众牵着马排成一排，跟在李小青身后。走在李小青身边的术干，有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他在幻想自己正享受领导级别的待遇，有一队兵在护送他。
　　 虽然三班的轻重武器已经上缴，但人人腰间还别着把手枪，背着行李戴着钢盔，也算全副武装了。十个人牵着十匹马在路上走，回头率超过三百。
　　 走了十分钟左右，一行人来到一家jiu店。对，你没看错，就是一家jiu店。jiu店的老板早就得到消息，站在门口迎接三班众的到来。一般来说jiu店老板亲自迎接客人，要么就是jiu店经营不善，来个客人都矜贵的不行。要么就是贵客，老板必须亲迎。
　　 术干亲自跑前跑后的安排，务必令李小青满意。一番表现让三班众都很感动，基本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安顿好住处，李小青叫周少文带着范武、赵子龙上街走走，主要去灾情严重的地方看看。军装不合适可以买几件大衣罩上，别太扎眼就行。剩下的人休息，李小青自己回兵站领任务。
　　 来到兵站，小刘在办公室门口拦下李小青叫他等会，“里面正热闹呢，你就别去凑合了，误伤了多不好。”
　　 李小青一听来了兴趣，跟着小刘走进旁边的房间坐下，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
　　 “现在兵站里杂七杂八的有一千多号人，番号就有几十个，我们站长想组织大家一起参与救灾，那些人嘴上说没意见，但一出门口就各自行动。有的部队还打出自己的旗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份救灾，恶心死人。”小刘帮李小青倒了杯热水，还拿出烟来派。
　　 李小青接过水杯，拒绝了香烟，表示不抽。“所以乌上校就发火了？”
　　 小刘摇摇头，美美的抽了一口烟才说道，“不是，本来我们站长觉得反正都是救灾，各干各的也无所谓，打旗号就更没意见了。谁知道中午来了一帮子鸟人，是什么国大实习班的，最低军衔都是中校，有好几个大校军衔。不但不听我们站长的指派，还想接管我们站的指挥权，所以我们站长才跟他们吵起来。”
　　 李小青暗想，‘这争权夺利在哪儿都少不了，鸠占鹊巢更是天天有，不过在这种小地方值得撕破脸皮抢班夺权吗？’
　　 “刘哥，我有点不明白，他们抢这个指挥权干嘛？”李小青不明白就问，反正对方主动提起，应该不忌讳。
1216|263章 临时宪兵
　　“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们这些鸟人吃饱了撑的，可刚才听站长骂他们做秀，我明白了。这些鸟人想借着闹灾的机会出风头，协助我们兵站救灾了不起被人顺带提一下，如果是他们主导救灾，你想想！”说到做秀，两人交换了一个明了的眼神，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没人不明白做秀是怎么回事。
　　 “乌上校撑不撑得住？”李小青比较担心大胖子挺不住，被人强推就麻烦了。别的不说，他接到的命令是听从兵站领导指示，如果大胖子被人强推，他到底是跟着胖子还是听国大那帮鸟人的呢？
　　 “放心，我们站长牛的很，这些鸟人不长眼敢得罪我们站长，有他们后悔的时候。”小刘镇定的很，一点都不担心胖子会被人强推，李小青怀疑小刘知道胖子的背景，不然凭什么这么蛋定。
　　 “刘哥，能透lu点消息不，也让我过过瘾。”李小青凑过去想听小道消息，小刘很果断的拒绝了这个要求。
　　 “李班长，不是我信不过你，有些东西不方便说，你见谅。”人家都说明不方便，李小青也没辙，只好换个话题。
　　 “刘哥，我听说这次雪灾有不少人受灾，怎么都没什么动静？”李小青指了指外面。
　　 “也不能说没动静，昨天忙了一整天，救出来不少人。今天跟政府那边的人轮换，也让他们休息一下。再说了，没油料机器动不了，单靠这么点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小刘说的是大实话，电视里一说救灾，总会说某部官兵连续奋战多少天，每天休息两三个小时云云。
　　 不是说没有这样的事，不过这不是好事，根本不值得表演和推广。兵书有云，骄兵必败。同时也告诉大家疲兵必败。一个人得不到休息，身ti机能无法正常运作，自然无法提供最大的能量。一帮又困又累的士兵别说救人，自己不出事已经老天保佑了。
　　 李小青认为，为了救人而伤己是受nue狂，不是正常人。而命令士兵连续作战的指挥官是变tai，如果真的上战场，这种官除了累死千军别无他用。
　　 “可我听人说，政府派人去宣传自救，并没有派人抢救。”李小青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这些都只是听回来的，自己又没去现场看过，现在拿出来说事很不稳重。
　　 “有这事？我一会问问。”小刘有点吃惊，表示会跟进。李小青连忙解释，只是听回来的当不得真。
　　 “放心，我不会直接问他们，我有其他渠道打听消息。”小刘跟在胖子身边，经常跟地方政府打交道，李小青那点小心思他了解。
　　 李小青说错了话，低头喝水躲避尴尬，小刘也不好说什么，两人干坐了一会，小刘站起来招呼李小青，“应该吵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进去吧。”
　　 小刘的预测很准，李小青走进会议室，除了发现大胖子脸色不好，屋里几个两毛四气色很差之外，并没有听到吵闹的声音。“报告首长，我们已经安排好住处，随时可以投入救灾，请首长指示。”
　　 乌胖子随意的摆摆手，“坐，我听武装部的人说你们换了地方，怎么，嫌弃他们那边档次低？”虽然乌胖子没想拿李小青出气，只是刚刚吵完架，火气还没消散，说出来的话就带着怪味，李小青被火尾扫了一下。
　　 “报告首长，武装部招待所没法安置马匹，我们只好找了一家能照顾马匹的旅店，报告完毕。”李小青见到乌胖子，就情不自jin的拿出好兵的架势。至于为什么，无解。
　　 李小青这个解释简单明了，乌胖子却一头雾水。“马匹？什么马匹？”
　　 小刘凑过去小声解释了一下，乌胖子才恍然大悟，一拍桌子道，“对啊，没有油料咱们有马有牛，我怎么就没想到，太好了。小刘，跟牧场联系，就说兵站要征调一千头大牲口救灾，叫他们尽快送过来。”
　　 “站长，我已经联系过了，明天一早就能送到。”小刘见到三班的马已经有了想法，见站长一直忙着跟人吵架，自行决定把事先办了，就算站长不同意他也有办法说法站长。
　　 “好，这次我要记你的功，等救灾结束在论功行赏。”有这么体贴的跟班，乌胖子理应高兴，连李小青都羡慕他有这样的帮手。
　　 “对了，你这些马怎么弄来的？”乌胖子拉着李小青坐下，很有兴趣听听三班的故事，把几个两毛四凉在哪儿不管。李小青很捧场，把三班这几天的遭遇说的跟惊险故事似的，配合乌胖子。
　　 几个两毛四见乌胖子不理他们，还拉着一个小兵聊闲话，气的冷哼一声，连一句场面话都不说就走了。
　　 “总算走了，这帮鸟人烦死了。”几个大校刚走出去连门都没关，乌胖子就叫人家鸟人，摆明了要占他们便宜，气的那几个两毛四浑身发抖。
　　 “首长，救灾的事怎么安排？”李小青不好问发生了什么，只能重新提醒乌胖子给自己安排工作。
　　 “你们才十个人，单独派出去形成不了战力。如果把你们塞进其他部，合不合得来也很难说。不如这样吧，你们班当临时宪兵，负责监察这些散兵游勇。”乌胖子果然帮他找了一份清闲又能出风头的工作。
　　 “首长，按照什么规矩执法？”李小青的书没白读，知道执法也分很多等级。
　　 “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乱来，我授权你们严惩不贷。一切后果我担着，不服让他来找我。”乌胖子很干脆，把最高执法权下发给李小青。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小青没把宪兵当肥差，他知道这可是一件得罪人的工作。尤其是自己这种临时性的岗位，得罪人很不值。
　　 “别哭丧着脸，只要办好这件事，我乌胖子保你明年当排长。”乌胖子说的很轻松，李小青也听的很随意，这种口头的东西谁当真谁笨。只有小刘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李小青，对乌胖子的话深信不疑。
1217|264章 洗洗睡吧
　　乌胖子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时间陪着一个小班长聊天。李小青也要回去为明天开始当宪兵做准备。
　　 回到jiu店，周少文他们还没回来，房间里也只有杨龙和王森，其他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杨龙，他们呢？”
　　 “看人喂马去了，他们说要自己照顾马匹，还说正规的骑兵都这么干。”杨龙对这个说法很不感冒，可惜大家都认为是对的，就算错也只是少数人错。杨龙和王森就是少数人，所以两人留在房间看守装备，不去外面凑热闹了。
　　 李小青少年心性，对马匹有无法描述的喜爱。可能是史书看多了，李小青从乌兰到二连浩特这段路上，经常幻想自己是骑着乌骓马的项羽或者张飞，歪歪了一路。
　　 喂马的学问很大，李小青再聪明也无法在短时间学会。只能被动的记住，每天早午晚三餐喂马匹的次数和草料的搭配种类数量。安宁和陈成、黄大炜没李小青这么好记性，都拿着小本子做笔记，认真的把术干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上。
　　 范文写字慢，灵机一动跑回去把头盔拿出来，用战术摄像仪把术干讲课的过程录下来。术干见兵哥们这么认真，也倾囊相授，把自己几十年的养马经验都倒了出来。
　　 周少文几个踩着饭点回到jiu店，术干热情的邀请三班众吃晚饭，而且用蒙古等级的全牛宴招待他们。“术干老板，这也太奢侈了吧，我可没那么多钱买单。”
　　 李小青的玩笑话术干没当真，指着牛说道，“说起来还要谢谢这场雪灾，不然你们也没这样的口福。”
　　 “那咱们这样算不算是享灾难福啊？”安宁凑趣的插话。
　　 “肯定算，因为这一顿如果平时吃的话，过万是必然的。现在一两千都用不完不就是占了这场雪灾的光吗？”术干兴致上来继续说道，“不过这种光沾不了多久，过几天火车一通，就会有一帮副食品加工厂的老板来，收购这些死羊死牛。等他们收完，你再想吃牛羊肉就要拿大价钱了。”
　　 李小青向周少文打了个眼神，示意他跟自己来。两人回到客房，李小青问起周少文在外面看到什么？
　　 “班长，老城区人头涌涌，看来这些人的组织能力很强，不过救灾的人数虽然多，却没什么效率，不少人只是在走来走去装忙。我打听过了，政府答应每天给他们一百块补贴，而且肯出来帮忙的政府答应优先处理他们的灾后补助。”说到底就是拿钱买场面。至于这个好看的场面有没有用，估计没多少人关心。
　　 “武警消防和警察都哪儿去了？”李小青在市区里走了一会，没看到一个警察，奇怪的问周少文。
　　 “班长，我听到一个说法，那些人不是在新区为有钱人清理积雪，而是去了对面。”周少文混在装忙的人堆里，听到不少消息。不过大多都不靠谱，只有这个消息他觉得可能性比较大。
　　 “对面？”
　　 “嗯，对面。”周少文向边境方向指了指，给李小青提示。
　　 “不会吧？放着自己人不管跑对面去，他们疯了！”李小青惊讶的看着周少文，怀疑他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班长，想知道真假还不容易，你叫小刘问问不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