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华忙赔着笑说:“哪里,哪里!这是她的荣幸!”
  老板打的什么主意,杨天华心里有数,在这之前,这家伙已经请过几位同事的妻子吃饭了。在回家的路上,杨天华痛苦地考虑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去应付一下。回到家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跟小凤提起了这件事。小凤听说是老板要请客,也没往别处想,就答应了。
  赴宴前,杨天华让小凤特意打扮了一下,左看右看,觉得满意了,这才出门。一见面,老板的眼睛就睁大了,直勾勾地瞪着小凤丰满的胸部,口水都快流了出来。杨天华心里觉得怪难受的,只想快快把这顿饭吃完。小凤却被老板软硬兼施,喝下了几杯酒,很快就醉了。
  杨天华觉得这是个机会,就说:“金先生,我爱人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家,告辞了!”
  “不不不!”老板拉住他的手,“我在上面订了间客房,先让夫人到上面休息一下吧!”
  “金先生,这这……”“别客气,走吧!”老板热情得不容推辞。
  杨天华不由自主地扶起小凤,跟着老板上了楼。老板打开了一间客房的门,接过小凤扶了进去,把他晾在了门外。
  “金先生,我、我……”杨天华怔怔地站着,结结巴巴满头大汗。老板回头瞧了他一眼:“哦,夫人有我帮你照顾,放心吧,你可以先回去了!”
  “金先生,请你、请你放了我爱人吧……”杨天华差点哭了出来,两腿软软的,看样子随时都可能跪下去。
  老板看也不看他一眼,“砰”地一声重重把门关上了。
  杨天华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伸出手想要敲门,可手停在半空,怎么也没有勇气落到门上。他愣了一会,突然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咬牙转身就走。走到电梯门口,他听见后面有声响,回头一看,小凤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头扑到了他怀里。
  “小凤!”杨天华又惊又喜地问,“你怎么啦……”
  话没说完,脸上吃了小凤一个耳光。小凤泪流满面地看了他一眼,捂着脸跑了。杨天华怔怔地看着小凤,又回头看看那扇打开的门,快步跑进了房间。一看,老板光着上身,双手痛苦地捂着裆部,嗷嗷怪叫着在床上翻滚:“啊!臭女人,我要杀了你!……”
  杨天华悄悄地退了出来,心里真是悔恨交加,飞快地赶到家,“扑通”一下跪在小凤脚下,号啕大哭:“小凤,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小凤扑倒在床上,呜呜咽咽哭到天亮。
  第二天到公司,老板宣布了副总经理的人选,杨天华自然没份。宣布完后,老板还满脸杀气地瞪了杨天华一眼,杨天华知道,以后他在公司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从公司回来,一进门他就吓了一跳。原来老丈人就坐在客厅里,小凤在向爹哭诉。看见他回来,老丈人“呼”地站起来,手指点到了他鼻子上:“你还是个人吗?!”
  “爹,我、我……”杨天华不敢争辩,又羞又愧地垂下脑袋。
  爹气得浑身颤抖:“看看你这副模样,还像个男人吗!你呀你,我看你是无药可救了!没病没灾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挺直腰杆来呢?你呀,你就一辈子缩头缩脑做个乌龟吧!小凤,跟爹回家去,我不能让你跟这么一个人过!”
  小凤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包,提起来跟着爹走了。杨天华急忙一把拉住小凤的手,苦苦哀求道:“小凤,你别走,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犯浑了!”
  小凤回过头说:“你呀,你要是早听我爹的话,吃了我爹开的药,就不会有今天!”
  “什么?什么药方?”杨天华一愣,他早就把这事忘了。
  小凤幽怨地说:“爹说,你没病,就是骨头软,挺不直腰杆。每天补点钙,骨头就硬了,就有骨气了。人有了骨气,才能活得像个人!”
  (责编:何碧 图:薛志华)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7年第24期 从台北到浦东作者:林树荣字体: 【大 中 小】
  一
  
  “终于回到家乡了!”飞机一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一位老先生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唉——终于回来了,整整50年了啊!”他眉头耸动,喃喃自语。“看你激动的。”旁边他夫人笑他说。这位年逾古稀的老先生为什么相隔了半个世纪才回来呢?说来话长——
  他叫李刚,当年和千千万万的热血青年一起参加志愿军,雄纠纠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1951年,他们连奉命驻守某高地,敌人发起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攻,炮弹把山顶削低了好几公分,可战士们仍然顽强地坚守着阵地。可是后来因为后方的弹药送不上来,阵地终于被敌人攻占了。“轰!轰!”随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战士们拉响了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李刚由于手臂负伤,行动慢了一点,没来得及拉导火索,被美国兵俘虏了,押往济州岛。
  在战俘营的三年中,李刚受尽了屈辱和折磨。冬天没有棉袄穿,冻得大家挤在一块取暖,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最可恨的是,战俘营中还有国民党特务,他们肆意践踏人的尊严,强行在俘虏身上刺字,李刚的背上被刺上了“消灭共党”四个字,手臂上也被刺上了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好容易挨到朝鲜战争结束,他以为可以回家了,谁知他们却被押往了台湾!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家里新婚的妻子周玉琼已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正苦苦等待着他回来。看到跟他一起当志愿军的人都回来了,玉琼去问人家,人家都说不清楚。那么丈夫到哪里去了?如果在战场上阵亡,部队应该寄来阵亡通知书啊!玉琼百思不解,便到县政府去打听。县政府的干部很重视,说马上派人跟有关方面联系。
  接下来的日子里,玉琼几乎天天到县里去打探,终于有了消息,却是“失踪”两个字!她不甘心,继续到县里找干部,对他们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明不白的结果是对家属的不负责任!”半年后武装部的一位干部找到她说:“李刚以前的部队已不存在了,据调查,他那个连队的人无一生还,全部牺牲在高地上了。所以李刚是凶多吉少。”玉琼听了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政府给他们家送来了烈属证书。
  李刚到台湾后被编入了海军,当了一名话务兵。在1960年“反攻大陆”的时候,他所在的军舰运送过军队和特务,到过福建沿海。李刚眺望远方的祖国大陆,恨不得插翅飞过去!他看过一本外国小说《漂流瓶》,便异想天开,写了自己的姓名和地址,还写上“哪位好心人捡到请替我寄封信回家,就说我李刚还活着,在台湾。”他把纸放在一个塑料瓶里,瓶口用蜡封好后丢进海里。
  第二次到福建沿海,他又这样做了。谁知刚要把瓶子丢入海中,却被巡视的长官看到,一把抢了过去。这下他闯了大祸,被关了七天禁闭不说,还被定为“危险分子”,被开除军籍。
  
  二
  
  李刚举目无亲,只能靠干手艺活艰苦度日。后来他到了台北,靠在军队里学来的技术开了家无线电修理铺。由于他技术好,价格公道,得到人们的交口称赞,生意兴隆。日月如梭,一晃他已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可还是单身一人,许多人给他做媒他都婉言谢绝,说家乡的老婆在等他。街坊劝他说:“那是何年何月的事?你一个人过日子,有个头疼脑热,连个端汤送水的人也没有,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听人家这么说,他有点心动了。
  一天李刚店里来了一个女人,对他说:“师傅,我家里的收音机坏了,能不能帮我修一修?”他正忙着,头也没抬,说:“你拿过来吧。”“师傅,我拿不动,你能不能抽空到我家去看一看。”他这才抬起头,一看是个相貌端庄的中年妇女,一双丹凤眼定定地望着他。他见到女人从来没动过心,不知怎么这回却止不住面热心跳。“好吧。”他丢下手里的活跟着她去了。
  那是一栋陈旧的小别墅,显然有些年代了。李刚跟她进去,进了她的卧房,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面而来,不由贪婪地吸了一口。他检查了一下那台老式收音机,发现是里面的电子管烧坏了,不由蹙着眉头说:“太太,这架收音机不一定能修好,因为太老了,零件很难配。”“你叫我什么?”那女人面露愠色,“我还没结婚呢!”他一听着了慌,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小姐!”那女人抿嘴笑了:“不知者无罪。师傅,你尽量帮我修好,价钱贵点无所谓。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东西,是有纪念意义的。”“好吧,我尽力而为。”说罢他抱起收音机走了。
  走了没几步,迎面碰到邻居邱嫂。她问:“李师傅,从哪里来?”李刚指指小别墅:“从那位小姐家来,帮她修收音机。”“噢——是张大小姐啊!”她眉飞色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李师傅,看来你是交桃花运了,她可是个老处女嗳,是有钱的人家。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牵线搭桥?”要在以前李刚早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今儿却只是“嘿嘿”地笑。
  邱嫂是个爽快人,“啪”地拍了他一肩膀:“干吗只管傻乎乎地笑?要就明明白白地说!”他一下红了脸:“那就麻烦邱嫂了。”“事成后你可要好好谢我哟!”“一定,一定!”“那好,我马上打电话给她,约她下午一起打麻将。”
  张大小姐叫张娅婕,是个独生女,从小死了母亲,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为了她终生未娶,她也立下誓言终生不嫁,陪父亲到天年。就这样,成了一位老姑娘。
  下午在牌桌上邱嫂把这事说了,张娅婕也不由红了脸。邱嫂拍手大笑:“怎么你们两个人都这样?看来真是前世的姻缘!爽快点,对李师傅感觉怎么样?”“人倒是蛮忠厚的。”张娅婕说了实话。“那就定了!你们两个人早该有归宿了。”
  
  三
  
  新婚之夜,李刚怎么也不肯把内衣脱掉。娅婕感到奇怪,问:“你背上有难看的伤疤还是怎么的?”李刚咬着嘴唇说:“不是伤疤,但比伤疤还难看。你一定要看,那就看吧。”说着他背向她把内衣撩起来。
  “啊——”娅婕惊得叫了起来,忙把他内衣放下来:“对不起,我不该触及你心灵的伤痛。”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多少年来,它就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多少回被噩梦惊醒。这里还有呢——”他挽起袖管,露出手臂上那个图案。
  娅婕又是一声惊叫,然后倚在他身上哭了,劝慰道:“你就断了回乡的念头吧,共产党看到你身上这些东西会放过你吗?李刚,现在我们已结为夫妻,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谢谢你。”李刚万分感激地爱抚她的脸,夫妻俩的心贴得更近了,有说不完的话。
  以前娅婕的父亲是做橡胶生意的,娅婕的二伯在东南亚有一大片橡胶园,当年她和父亲因生意上的事经常去那里。她对丈夫说:“你这个修理铺的生意太小了,咱们不如重操旧业吧。”“我何尝不想做大生意?可资金呢?”李刚不无担忧道。“这你不用担心,我有——”娅婕向他摊了牌,想不到她竟有好几百万台币!“我是看上你是块做生意的料,又是忠厚可信任的人,所以……但是你要向我保证,决不回大陆去。”“好,我保证。”“其实我这也是为你好。听说大陆一直在搞运动,你回去他们会把你当成特务,还会害了你家里人。”“我才没那么傻,自己往枪口上撞!”李刚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割舍不下老家,毕竟那里有他新婚别离多年的妻子,还有父母双亲和弟妹们。
  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姓娅婕的姓,叫张翔。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新千年,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许多台商都到大陆投资,李刚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可他不敢越“雷池”一步,他不能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这天,他和儿子一起在澡堂洗桑拿,儿子看到他背上的花纹,问:“爸爸,你背上刺的什么?”他听了一惊,忙问:“你看出刺的是什么?”张翔是近视眼,加上里面水汽蒸腾,摇摇头说:“看不太清楚。”李刚听了一喜,心想年代久远了刻的字也变模糊了,那他完全可以回家了!
  
1 [2]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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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上的字到底清不清楚?他心中还是没有底,忍不住晚上对妻子说:“娅婕,你帮我看看,这么多年了,背上那些字还看不看得出来?”娅婕愣了愣问:“怎么今天想起这事来了?”“几十年的心病,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怎么会忘记呢?”说着他撩起衣裳。
  娅婕患有白内障看不清楚,但为了安慰丈夫,她说:“淡多了,仔细看还是有一点。”她又劝丈夫:“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别老想着背上的东西,只要我们日子过得好就行了。”
  
  四
  
  考虑到自己年事已高,李刚渐渐脱手,把公司里的事交给儿子管理。
  一天张翔问他:“爸爸,咱们为啥不到上海去发展?尤其是浦东,那里要建世博园,失去这么好的商机岂不可惜?”李刚苦笑道:“不是老爸不想去上海发展,而是你老妈有想法。老爸从前当过志愿军,后来又当过国民党的兵,怕共产党……”“嗨,那是上世纪的事了!现在两岸关系早已解冻,共产党早就不追究过去的事了,许多老兵不是都去上海做生意吗?不少人还在上海定居下来,你是上海人,更应该回去了。”李刚听了摇摇头:“你想去上海发展,只能跟你母亲去商量。”
  当晚,张翔把自己的打算跟母亲说了。娅婕听了脸一下沉了下来:“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老爸的主意?”“我的。”张翔拍着胸脯说,“老爸他不想去。”听他这么说,娅婕的脸色温和了:“你要去上海发展,我要拦也是拦不住的,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你老爸岁数大了,万万不能回上海,再说他老家还有人,我不想惹出什么麻烦。”一听老妈同意了,张翔乐得从椅子上蹦起来:“好,一言为定!”
  两天后张翔飞往上海,在浦东考察了一些日子,回来把所见所闻告诉了二老。上海发生巨大变化,李刚早就从媒体上知晓,但看了儿子带回来的照片,仍惊叹不已,尤其浦东陆家嘴他怎么也认不出来了,竟说:“这不是美国的曼哈顿吗?”
  这晚李刚失眠了。见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娅婕问:“是不是想你的老家了?”李刚没有隐瞒:“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也不会忘记生养自己的故乡。”娅婕叹了口气说:“看来你不回一次老家死不瞑目,还是让我陪你回去一次罢。”李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坐起来:“你说的是真的?”“我骗你干吗?”娅婕对他说,“我让张翔到上海了解了一下,那里治疗白内障技术比台湾好。”李刚喜出望外:“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他们顺利地到达上海。娅婕住进了五官科医院,为她主刀的是位姓李的主任医师。开刀前李刚到他办公室,偷偷把一个红包塞到他办公桌抽屉里。他转过身刚要走,却被李主任一把抓住:“老先生,请把红包拿回去,我们这里不兴这一套。”李刚很尴尬地接过红包走了,心里很是感动。回到病房他把这事对夫人说了,娅婕说:“那就手术后送一面锦旗吧,你要问清楚那李主任的名字,千万不要搞错了。”“嗳。”李刚很快打听到了,那位李主任叫李思念,家住浦东三林塘。
  手术很成功,拆掉绷带后,娅婕感到眼前一亮,抑制不住兴奋叫了起来:“太好了!以后我什么东西都能看清楚了!”翌日,李刚把早已做好的锦旗送到医生办公室,向李主任连声道谢。
  “李主任,我也是浦东三林塘人哪!”李刚握住他的手说。李主任深感意外:“噢,原来老先生跟我是同乡。”“是啊,是啊!李主任,冒昧地问一句,你认识一个叫周玉琼的老太太吗?”“我妈妈就叫周玉琼啊。”“噢——那你爸爸呢?”李主任神色黯然:“当年他参加志愿军去朝鲜,后来就一直没回来。政府说他牺牲了,可我妈不信,所以给我取名‘思念’。”李刚的心在猛烈的跳动,忙问:“你爸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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