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的俊颜煞时惨白如纸。想飞身离开,但是身子又麻又软,以至于一动也不能动。
“你也很喜欢我的院子?”凤红鸾看着流月,清凉的眸子微微眯起:“或者是你家主子很喜欢我的院子?很关心我?”
流月惨白着脸顿时摇摇头。
“那你喜欢我家的丞相大人?喜欢看戏?”凤红鸾将看戏两个字要的重了几分,淡淡嘲讽的道:“没想到西凉太子玉痕也这么八婆!”
八婆?流月不明白八婆是什么意思?但看凤红鸾神色,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但他只能摇头。
想着主子交待不能被凤三小姐发现。但是他居然还是被她发现了,顿时心中发苦。他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这凤三小姐太厉害,他还是着了她的道。但是一想云锦公子都被这个三小姐给扔下了房顶,而主子自诩棋艺天下第一也奈何不了面前的这个人儿。顿时心中又平衡了些。
只能不敢说话,一摇头再摇头。
“回去告诉玉痕。我要是再看见他的人出现在我这里。那他后果自负!”凤红鸾上前两步,指尖在流月的后背一挑,绣花针拔出,她看也不看流月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一身清冷光华,明明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美如仙子。但是让人感觉她就是黑暗的恶魔。
吃人不吐骨头!
流月身子软软的躺在地上,看着凤红鸾离开,然后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喃喃自语:“今日命大啊!”
须臾,力气恢复,流月躺着的身影猛的消失了踪影。下次主子让他来他也不来了。
西郊别院。
两个时辰后,昏迷的云锦终于悠悠醒转。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少主,您终于醒了!”一直担心的等着的风影见云锦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凤三小姐说话果然算数,说少主两个时辰后醒来就是两个时辰后醒来。
睁开眸子,云锦眸光扫视了一眼四周,又回到了他的地方。雾色的眸子有些迷糊的看着风影:“我怎么回来了?”
“是属下将少主带回来的?”风影立即道。
云锦顿时蹙眉:“那她呢?”
“少主说凤三小姐么?”风影看少主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顿时问道。
“嗯!”云锦点点头,伸手去摸胸口。胸口空空如也。那打中他的绣花针不知道哪里去了。
“凤三小姐在丞相府。少主昏倒了,属下就带少主回来了。”风影立即道。
“那枚绣花针呢?”云锦看着风影。
“在这里!”风影立即将别在胸前的那枚从云锦身上拔下来的绣花针递到云锦的面前。想着那凤三小姐当真是可怕。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居然可以拿绣花针当武器。
云锦看见绣花针,眼前一亮。顿时伸手接过来。然后抖了抖袖子,又从袖子里抖出两根绣花针。
三根绣花针并排放在手心。尺寸都是那种最小型号的。和他三日前被她在马车上算计的绣花针是一样的。
云锦看着绣花针,慢慢的伸手入怀,取出一块包裹的白绢。白绢一层层打开。里面依然放着和他手中三根一根一模一样的绣花针。
风影顿时瞪大了眼睛。
云锦不理会风影,径自的将手心的三根绣花针放在了白绢里,和那根绣花针一起包裹好。
“少……少主……”风影不明白云锦一个大男人,留着绣花针做什么。
如玉的手一层层的将白绢裹好,放进怀里。云锦抬眼,看着风影,凤眸潋滟:“我要记住那个女人的黑心……”
风影顿时一个趔趄,站在床前的身子险些栽倒在地。
“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还说了什么?”云锦看着风影微微蹙眉。
轻易?少主足足昏迷了两个时辰啊!给他的小心肝都快吓没了。
风影无语的看着云锦,躬身开口风影将凤红鸾的话一字不差的传递给他:“凤……凤三小姐让属下看好少主。少主要是再敢去招惹她,她就送少主去阎王爷那报到!”
“嗯!”云锦撇撇嘴,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少主!凤三小姐她太可怕。少主以后还是不要去招惹凤三小姐了。”风影看云锦的神色,顿时‘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上:“今日太险,幸好凤三小姐手下留情。否则少主……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少主。”
“她是不会杀我的。”云锦推开被子下了床,不理会跪在地上的风影,走到桌前径自斟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品了起来,神情有无奈又有懊恼:“那个女人……”
风影摇摇头:“凤三小姐神色不像说假。少主还是不要……”
“我何时怕过什么人?愚蠢!”云锦顿时面色一改,声音凉寒:“滚起来!”
风影顿时一个哆嗦。跪着的身子立即站了起来。不敢再多说话。
凭少主的身手,若是他不想受伤,根本就没人能伤的了他。是他被凤三小姐的神情吓住了,才一时分不清。
难道少主对凤三小姐……
风影看着云锦,结合刚才想起了一种可能。顿时惊的浑身冷汗。
如果少主对凤三小姐的话,那么锦瑟小主呢?
“你去准备二十万两黄金的聘礼。我要去丞相府议亲。”云锦品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对着风影吩咐道。
“少主?”脸色一白,风影不敢置信的看着云锦。
二十万两黄金?议亲?这可是天价啊!更何况主子已经将至宝翠羽烟云给了凤三小姐了,如今还要……
“咋咋呼呼,哪里有半丝冷静自持的样子。我看你是不是别在我身边了,给我滚回云山去。”云锦冷然的瞥了风影一眼。
风影顿时心头一凉,但还是开口:“少主,您不能去议亲。如今您和凤三小姐的传言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天下皆知。怕是已经传回云山了。万一主上和锦瑟小主知道的话,您……你除了锦瑟小姐,是不能娶别的女子的……”
“不要跟我提锦瑟。”云锦顿时一怒,猛的转过头,凤目阴寒的看着风影:“你以为天下间就只有她才能成为我云锦的女人么?滚!”
“少主……”风影顿时后退了一步,还想说什么。
“滚!你和雾影一样。从今以后再要是从你们的嘴里听到锦瑟的名字。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云锦衣袖猛的一甩,风影站着的身子立即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跌出了窗外。
“少主,属下是为了您好,锦瑟小主若是知道……”风影脸色惨白的趴在院中地上,看着屋内。
“滚!别让我说第二遍!”云锦手中的茶杯扔了出来,‘啪’的一下子落在风影的面前,一摔数瓣:“以后我再听到一句,你就犹如此杯。”
风影看着眼前的杯子,顿时脸色惨白如纸。张了张口,终是没敢再言语。
“立即去准备!”云锦寒凉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你听到了么?”
“……是,属下遵命!”风影不敢再反抗,立即应声。
“滚吧!”云锦烦闷的挥了挥袖子。美如冠玉的脸一脸阴寒。
风影躺在地上的身子立即起来,惨白着脸出了小院。
屋内静了下来,天空的明月光依稀的透过窗子投射进屋内。照在云锦如雪的白衣上,面如冠玉的容颜踱上一层清冷阴寒的色泽。
整个房间内温度骤然降低。须臾之间,各处都挂上了一层冰霜。
云锦坐着,一动不动。
许久,月上中天。云锦终于动了,如玉的手紧紧攥起,一双凤目眸底沉寂着一抹黑色,薄唇轻起,缓缓的飘出两个字:“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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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倾斋后一处幽静院落。
玉痕放飞最后一只信鸽,转身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流月,一双墨玉的眸子泛着淡淡光华,声音低润:“你说云锦被她从房顶上打落?”
“是!”流月应声。
“你被发现了?”玉痕挑眉。
“是!”流月身子顿时一僵。再次应声。
“如果你不被发现,我倒是失望了。”玉痕浅浅一笑,看着流月僵硬的神色,声音依旧温润一如既往:“起来吧!”
流月顿时一怔,脱口道:“主子不罚我?”
“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之说。我让你做不可为之事。罚从何来?”玉痕摆摆手,笑道:“你也吓了够呛,起吧!”
流月看着玉痕神色,的确没有半分要惩罚他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主子,您知道凤三小姐一定会发现我?”流月看着玉痕,当他刚才禀告的时候主子没有半分惊讶,显然是早就料到自己会被发现。
“嗯!”玉痕点点头。
“那您还要我去,我险些被那三小姐给杀……”流月看着主子的神色,殊不知他当时的惊吓有多大,不甘的开口。又及时发现不能造次,猛的住了口,小心的看着主子的神色。见主子没有半分怒意才紧绷的心松了几分。
“她虽然薄情冷性,但行事依然留有原则。你未触动她的底线,第一次她不会杀你的。”玉痕笑着开口:“我要你去,只是要你知道。她不同于别的女人。你以后在她面前,万不可轻浮造次。此次只为以儆效尤。”
“是!”流月顿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白着脸躬身。那日他看不起凤三小姐,被主子所查,主子虽然一直没说,如今也是给他一个教训。
“嗯!你明白就好。”玉痕唇角笑意收减,如雪容颜一片清雅肃然,淡淡开口:“我刚才已经给父皇修书一封,请求父皇修书与东璃君主,以十里锦红之礼迎娶东璃丞相府三女凤红鸾为西凉太子妃。两国联姻,纳永岁之好。所以,对于她,你从现在起要敬。”
“主子?”流月惊的张大嘴巴。主子要娶凤三小姐?十里锦红是国礼啊!
“嗯!你没有听错!”玉痕点点头:“彩礼十万金,外加我西凉传承至宝玉湖珠。”
“主子?”流月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再怎么说凤三小姐也是璃王未嫁先休的弃妇啊!就算不是弃妇,她的身份和名声也配不上主子的太子妃之位。主子要迎娶,联姻的话,也要是公主身份才可。
而且十万两黄金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十里锦红和传承至宝玉湖珠可是天大的礼仪和天大的彩礼。尤其是玉湖珠。更是国之至宝。主子如何能作为聘礼?
“即便是如此,我还怕她不答应呢!”玉痕瞟了一眼流月惊掉下巴的神色,淡淡而笑:“凡俗之物,她根本就看不上。那就再加上那日青山寺的那盘棋子吧!她似乎很喜欢。”
“主子?”流月已经是第三次惊呼。那盘棋子是墨寒玉和白暖玉所配。天下仅此一副。主子从小就挚爱珍宝。这也要给凤三小姐?
“你执我的玉符即刻回国,调动隐暗星魂。护送玉湖珠和聘礼前来,路上敢有拦截抢夺者,不论是谁,一律杀无赦!”玉痕墨玉的眸子一沉,低声开口:“即便是三皇兄和五王弟。”
“主……主子,要调动隐暗星魂?”流月已经惊的说不出话了。
“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从西凉将玉湖珠和聘礼运送到东璃么?”玉痕淡淡挑眉。
流月立即摇头,惨白着脸道:“属下不能!”
虽然天下人畏惧太子威慑,但是玉湖珠和十万两黄金。还是会有不乏一想天开,脑子撞刀口之人前来掠夺。但这些都是小事。就怕事情走漏,各国争夺。还有那些窥视太子宝座虎视眈眈的皇子们。
他一人之力,的确不能。
但是隐暗星魂主子一直隐在暗处,从未动用过。如今若是让隐暗星魂出世。那么便会被天下人知晓。那么主子辛苦留守的这一张王牌便暴露于天下。他可是记得主子这些年遭遇了多少次暗杀,即便性命堪舆之时,从来都没有动用过阴暗星魂。
“玉湖珠不过凡俗之物。只是被天下冠上了光环而已。我要保的不过是西凉未来太子妃。”玉痕淡淡开口,眉眼一片清淡:“隐暗星魂早晚要暴露于世人面前。倒也无妨。”
“可是主子,三小姐的身份……”流月虽然敬佩凤红鸾,但在他的心里,他的主子是世间最好男子。三小姐虽好,还是感觉被君紫璃未嫁先休的污点在,配不上主子。
“迂腐!”玉痕轻叱,眸光清淡的扫了一眼流月,低润的声音淡而冷:“君紫璃有眼不识金镶玉,悔之晚矣。未嫁女子?何来先休?辱他人之时便是自辱及自身。”
流月顿时脸色惨白。
“西凉国太子妃之位在你看来尊贵无比,在她看来视如粪土。她那样的女子……恐怕是我配不上她才是……”玉痕轻叹一声,转身看着天边的月色,摆摆手:“罢了,你即刻启程,速回。在盛宴之前务必赶回来。”
“是,主子!”流月顿时跪地。刚才犹疑神色一改,面色坚定:“属下定不负主子所望。盛宴之前务必赶回!”
“嗯!”玉痕淡淡应声。
黑色的身影一闪,流月无声无息的出了房间远去。
玉痕一直站在窗前,明月光透过浣纱格子窗投照在他的身上,欺霜赛雪的容颜笼罩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
许久,轻轻的声音飘出唇瓣:“不是为凤星。只因为她。玉痕此生唯一想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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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卯时二刻。
凤红鸾练功回来,躺在清心阁那棵桂树下躺椅上看着丞相府那厚的可以说是积压成山的账本。
一本拿起看了一眼,‘啪’的一下子扔掉,再拿起一本看了一眼,又‘啪’的一下子扔掉。不过片刻之间,便几十本略过。
杜海躬身站在凤红鸾身边,惊异于小姐看账本的速度。他眼花缭乱的跟着小姐的手动,连数到底是过了多少本都没数完,一堆账本凤红鸾已经看完了。
“金絮其外,败絮其内。偌大的丞相府,也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而已。”凤红鸾冷冷出声。
“怎么会小姐?”杜海顿时摇头:“丞相府良田五千亩,别院、店铺少说也有不下百家。相爷俸禄足够持家。逢年过节、生辰宴席都有各府官员送礼,这么多年下来,总的核算下来也该有十几二十万金不止啊。”
“你是说我连账本也不会看么?”凤红鸾挑眉,看着杜海。
杜海顿时摇头:“老奴只是说出实情。”
“实情?”凤红鸾更是挑眉,冷笑:“实情就是丞相府如今入不敷出。各个店铺全盘亏损。每年都会有一大笔的金银不明来历的外流,十年下来。丞相府如今么……就是这一座空壳子而已。”
“小姐说是有大笔金银不明来历外流?”杜海不敢置信的看着凤红鸾。这个消息太过震惊。
“嗯!”凤红鸾点点头,冷笑:“二夫人真是好本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明面上的账做得真是滴水不露。”
杜海面色大变,连忙伸手拿起地上凤红鸾扔掉的账本看了起来。
凤红鸾也不理会她,径自的坐着:“丞相大人自以为娶进来的都是金镶玉,却一定想不到引狼入室吧!呵……”
“小姐,老奴愚昧。这明明都记载盈利,如何会亏损?”杜海拿着两本账本,看了好几遍,都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立即请教道。
“各个店铺都盈利?你认为可能么?”凤红鸾看着杜海:“假账就是假账。假的永远代替不了真的。”
杜海顿时一怔,随即摇摇头:“老奴以前也奇怪,明明程吉祥的营业不是很好。但是居然也可以每月有银两入账,但是看到账本,老奴实在看不出什么。请小姐指示。”
“你看看各店铺所进的材料,还有所出的货物。你能看出什么?”凤红鸾淡淡的道。
杜海闻言立即看手中的账本,随即道:“这家锦绣庄是经营了十几年品誉良好的商号。我们所有的布匹都是从他那进货。夫人在的时候就是如此,已经十几年了。我们从锦绣庄进货,做成成衣再卖给锦绣庄。从中赚取两成的手工费。一直都是这样的。老奴还是看不出什么问题。”
“怕是拿钱从锦绣庄进货,锦绣庄收购了没钱进账吧!”凤红鸾淡淡挑眉,冷冷的道:“锦绣庄做的很大嘛!东璃国几乎遍地都是锦绣庄的产业了。”
“小姐是说?”杜海一经凤红鸾提醒,顿时老脸大变。
“不止是布匹和锦绣庄合作。丞相府名下百分之九十的产业都和锦绣庄合作。换句话说,就是丞相府所有的产业所赚都是在供应锦绣庄。”凤红鸾淡淡开口:“你说,如今的丞相府,难道不是一个空壳子?”
顿时顿时失了言语,惊的浑身冷汗。
“二夫人一个内院女人,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耐。”凤红鸾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实在是有意思。锦绣庄……何人是幕后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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