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汉子没动地方,还是直直地拦在她面前,瞿乃文推了下眼镜,恼火地冲这人看了过去。嗯?好雄壮的男人、肌肉够结实的……异性相吸的生理本能让瞿乃文不觉多看了王栋几眼,以她专业的眼光,很快就给王栋评了个一百分,这是一个精力旺盛、房事一流、能打能拼的男子汉,如果不遇到车祸坠机火车对碰,活个九十岁没啥问题。不过这也就是女人兼专业人员的判断而已,她对王栋没别的想法,就是个满身肌肉的小毛孩子嘛。
王栋笑笑:“瞿医生,我是离海舰队‘海龙’陆战队的大队长,王栋上校,这是我的军官证……”
“我对你的身份没兴趣……等等,海军?”
瞿乃文眼睛一亮,终于不再急着走了:“你们海军上来了?补给品到了没有,有没有药?我这里急需消炎药和抗生素,需要很多,你们要优先补给我们才行……”
激动之下,她伸出两手,狠狠掐住了王栋的手腕,没错,就是掐。幸福来得太快,冲昏了老美人的头脑……
“海军没上来。我们是路过淮河,适逢其会,这就来了抗灾前线,想帮个手、出把力。”
王栋一咧嘴,就这手劲儿,他不用上护身功夫都有些承受不住,拿手术刀的厉害啊……
“路过的?前面刚堵好的豁口子处缺人,你们对着有灯光的地方跑就行了……”
一听不是海军的援助到了,瞿乃文顿时没了兴趣。能让她感兴趣的男人最少也得是不惑之年的精英人士,毛头小伙子还是回家吃奶的好。
“等等啊瞿主任,我这哥们儿是医生!”王栋一指周易。
“医生?”
瞿乃文先是有些振奋,等看清了周易的样子,不觉有些失望:“这么年轻?你是哪里的医生。”
面对一位如此美丽的长者,周易差点脱口说出我是云水山敬老院的医生。从小到大就实诚,老爹周茂通早就恨铁不成钢了:“这年头老实人吃亏!”
王栋拍拍他的肩膀对瞿乃文道:“是我们海龙陆战大队的随队医生,离海舰队就没有不知道他的!您是知道的,陆战队经常在艰苦的条件下执行任务,我们的医生当然得有‘平地抠饼、无中生有’的本事……”
“什么意思?”瞿乃文没听明白。
“就是说有药也能治人,没药还能治人,要是医生没了药就抓瞎,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哦?”瞿乃文又推了下眼镜,感觉脸有点红,王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看了周易一眼:“你学过中医,会采药?”
“不错,如果没有药采,也能治病,我还有银针呢。”
“银针?”
毕竟是西医出身,虽然瞿乃文对中医没什么偏见,却还是对针灸的疗效持怀疑态度。中医的那些验方、病例,就没有几个是符合临床学标准的,这种看法与她的性格无关,完全是浸入到骨头中的常识。
“就是银针。”
周易点头道:“瞿主任,救人要紧,如果您信得过我,就尽快带我去看看病人吧,早一刻去,战士们就早一刻减轻痛苦。”
“哦?”
瞿乃文上下看看周易,点头:“跟我走!”
她甚至连周易的行医资格证都没有查看,周易身上的这股劲头儿是个医生该有的,对她的脾气了。
……
大雨磅礴,雨水仿佛鞭子一样抽打着大地,大堤上刚刚垒好的沙包中土还是生的,被打得‘噗噗’乱响,冒起阵阵烟尘,不过很快就化成灰色的泥浆,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崴了脚。
瞿乃文穿着套头连身的黑色雨衣和黑色胶皮鞋,也给周易他们找了两套,一面走一面还仔细叮嘱着:“在土包上行走,要时刻仔细脚下。脚下不要太用力,掂起脚尖来!前天就有个战士不小心滑到河里去了,我们的船出去十几公里才找到他的尸体……”
沙包堆砌的并不规则,而且每隔几米,还有锲下去的木头桩子,随着沙包越堆越厚,有些桩子被埋在下面,有些尾部还露着,一不小心就会拌到脚。瞿乃文看上去不苟言笑的样子,其实是个很体贴很细心的女性。她对周易这个新来的毛脚医生很好奇,可不想看到他一脚跌落大堤,做了冤死鬼。
好在这段难行的路不算太长,走了百十米后,就见到大堤下方有一片帐篷区,帐篷内隐隐有着灯火,偶尔还有人影晃动。
“是晚上查房的时间了,我们来得正好,如果再晚,伤病员们都要休息了。”
瞿乃文松了口气,看‘医院’的情况,应该还算稳定,否则医务人员往某个帐篷里一扎,恐怕早就乱了起来。
“条件还真是艰苦啊……”
周易望了一眼,只见下面灯火点点,八九十顶绿色行军帐篷都被撑得满满的,尽可能地扩展出应用空间,在大雨中被打得‘砰砰’乱响,就好像有几十上百面战鼓被同时敲响了一样。这么大的噪音,别说是伤员了,就是普通人都未必能保证睡眠。
“这样的临时医院只适合在短期内抢救伤病员,应该把他们迅速转眼到真正的医院里才对,长期让他们呆在这里,恐怕不对吧?”周易提出了疑问。
“当然不对。可是永济县只有一家可怜的医院,而且早就被住满了,临时在城里设置的几家医院,也是空有个壳子,根本没有足够的医生护士、医疗器材,而且药品奇缺。反倒是我们这边,虽然一样是缺少药物、条件艰苦,医生们还是有经验的……”
瞿乃文摇头道:“所以我宁愿让战士们在这里多留几天,也不希望把他们送到那些很难得到妥善照顾的‘医院’去……”
“原来是这样。”周易点点头,对瞿乃文多出几分敬佩之心。
“瞿主任,您来了?”
刚走进病员区,就见一个帐篷掀开了皮帘子,一名黑面孔的中年男子半侧着身子,伸着手臂在招手。
“老张?今天不该你查房啊,你不是还发着高烧么?简直是胡闹。”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如今疫情虽然还没出现,却也不能疏忽大意。所以瞿乃文特别划分了医务人员住宿区和病员区,而且把医生、医务兵分成三班,除非是遇到特殊情况,不当班的医务人员一定要保证足够的休息,因为只有医务人员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服务伤病员。当然这个规矩限制不住她,她工作起来一向没日没夜,是个精力充沛的狂人。如果是在地方上,定会有人腹诽她是老处女,所以才会把热情都发泄在工作室,好在是在军队这个能够升华人性的大熔炉中,才没受到许多非难。军队这种地方,流氓进去、雷锋出来。
对老搭档张明礼的这种‘违规’行为,瞿乃文有些不满,热心工作是好的,可你有我这样坚挺的身板儿么?没有就给我悠着点儿。
“什么高烧低烧的,你别听那些小子胡说八道,就是他们自己想偷懒,才拿我当挡箭牌呢。老瞿,你快来看看,这几名战士可是不能再拖了,伤口已经恶化、高烧不退,要是再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
面色沉重地看着走进帐篷的瞿乃文三人,张明礼连询问周易和王栋这两个生面孔的心情都没有。
“情况这样严重?”瞿乃文皱了下眉毛,也顾不上追究张明礼违反规定的事情了,走到行军床前,一一查看着五名战士。
这五名战士是在昨天的护坝行动中,为了护住大堤,跳下水中用身体挡住湍流,结果被水流冲击、撞在了大堤上,不但有很重的外伤,身体内部也被震伤。现在外伤已经被处理过了,应该还不会致命,只是内外伤导致的炎症太难应付了。
在平时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做好消炎工作、保证抗生素就行了。可瞿乃文手中除了普通的医用酒精外,抗生素只剩下了最廉价的青霉素。这种药物在十年前或许还是神药,可在滥用抗生素、病毒变异频繁的今天,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
那日受伤的战士有三十多个,就他们五个最严重,是瞿乃文她们最为担心的伤员。
解开几名战士的沙布看去,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却鼓起老高,油光光样子,瞿乃文顿时皱起眉头,这是化脓了,显然青霉素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老瞿,要不要切开伤口?”
伤口化脓是非常危险的,由此可能带来致命的高烧,如果病人自身抗体不能消灭病毒,就需要更好的抗生素,可是最好的头孢已经用光了。
现在要么转院,要么就划开上口,让脓水流出来,那样或许会有希望,也可能让伤口二次感染。
“转院吧!我亲自带这批伤员去县里,如果还不给安排,我跟他们没完!”
瞿乃文还是不敢冒险,现在对伤员最负责任的做法,就是让他们转院,只有县医院那边才有头孢这类抗生素储备。
“那行,我也去,人多力量大,咱军队系统的还怕地方那些做惯了官样文章的鸟人,去他娘的!”
“瞿主任,别因为我们让您和张医生为难吧?我们没事的,还挺得过去。”
听说要转院,一名战士开口了,瞿乃文的为难他们最清楚,谁都不想让瞿医生为自己得罪人。
“你们能不能挺得住我还不清楚?听医生的话!老刘,你身体还没恢复,留在这里给我守住阵地,我自己去就行了!”瞿乃文一旦做出决定,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
“等一下瞿主任。这些战士怕是经不起再颠簸了,我看还是不转院的好吧?”
“不转院?你给治么?”瞿乃文瞪了周易一眼,口气很冲。
“我给治。”
第462章 把人当树种?
“你有把握?”
瞿乃文又推了下镜框。这是她的标志性动作,当犹豫、怀疑、渴望,甚至是愤怒时,都会如此。对于周易他是既好奇又犹疑,毕竟这人太年轻了,王栋显然是个外行,他的话不能完全相信。
“瞿主任,这位是……”
张明礼之前把王栋和周易当成了新来的志愿者,没怎么在意,此刻听到周易居然是同行,而且一张嘴就满天飞牛,这才正视起来。
“是离海舰队‘海龙’陆战队的队医,据说可以‘平地抠饼、无中生有’。”瞿乃文简单介绍了一下周易和王栋。虽然她也很急,可关乎战士们生死的事情不敢莽撞,能在这里治疗当然是最好了,可自己能够信任这个周易吗?
“平地抠饼,无中生有?”张明礼点点头:“是中医吧?也没有这么神奇,这里虽然植被繁茂,可是草药种类不多,即使有些消炎作用,比起青霉素还是远远不如的,更别说比头孢、先锋这样的高级抗生素和消炎药了。年轻人,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战士们的生命容不得半点疏忽,我看还是转院吧,县医院的条件更好一些。”
“条件好,也未必就能治病,否则瞿主任早就该把这里的伤病员都转过去了,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考虑为这几个战士转院呢?”
周易笑道:“张医生应该也是了解中医的,难道不知道‘一双手掌一根针走遍天下’的道理?”
“针灸?这可不行……”
张明礼跟瞿乃文一样,也是个医学疯子,暗恋老美人十几年,至今未娶,两人朝夕相对,彼此性格相互影响,他的认真劲儿和倔强绝不逊于心中的‘老女神’。起初他还当周易只是个会夸大话的队医而已,此刻干脆就把周易归类到了‘江湖郎中’一堆儿,从客气到鄙视,语气都不同了:“周医生,我不知道你是靠了什么关系进的‘海龙’,更不知道你是怎样混到今天的,我就知道你的想法有问题,如果不是王上校在,我甚至要怀疑你的身份!”
“宁开十副药、不动一分针,就是几十年的老中医们,也不敢对伤口化脓、高烧不退的病人随便用针吧?中医讲究五行生变之道、阴阳平衡之法,伤员因为高烧,内分泌早就紊乱不堪,按你们中医的话说,就是五行乱象、阴阳不调,此时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用大量抗生素,针灸?你还是别开玩笑了!”
江湖郎中去骗别人张明礼管不着,要对这些他守护的战士下手,那除非先杀了他。张明礼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就要喷出火来,随时都能跟周易干一仗的意思。
“张医生,我可以为周医生做保证。就凭我‘海龙’陆战队大队长的身份,你总该相信了吧?”
捧粗腿拍马屁的机会怎能放过?王栋可是做梦都想着周易那蕴含自然之理、包含周天宇宙变化的拳法呢。
“对不起了王上校,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的保证没用。”张明礼毫不买账。
“瞿主任,现在雨下的这么大,又是夜晚,恐怕要为伤员转院也得到明天吧?”周易笑道:“反正还有一夜时间,就找位伤情并不严重的伤员,让我先试一试,如果能够手到病除,再让我为这五名重伤员疗伤如何?”
以周易的性格脾气,就是达官贵人要找他治病,也得看他心情如何。今天却是完全反了过来,是他小心翼翼请求瞿乃文首肯,这都是为了这些可敬的战士。
“嗯……你有把握么?”瞿乃文有些心动:“真的不用药物?”
“当然。”
“好,你跟我来。张医生,你去看看刘医生恢复的怎么样了,如果能动,就带他一起到7号帐篷。”
7号帐篷中的伤员也是在这次护坝行动中受伤的,只是伤情较轻,虽然一样有炎症,却并未发高烧,用他们来验证周易的医术,还是非常安全的。瞿乃文一向谨慎,不但自己要随同观看周易的整个治疗过程,还让张明礼去通知另一位医生刘跃波。刘医生是老中医出身,后来才兼修的西医,经常用采来的野药补充临时医院的药品储备,有他把关,瞿乃文就更加放心了。
7号帐篷中有六名伤员,周易走过来一一为其把脉查看,很快就心中有数了,这些战士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有些微微发炎,要是搁在平常,根本就不算事儿,可因为长期疲劳、无法保证足够的营养,所以才久久不愈,现在是普遍发低中烧,全身酸痛,站立时间一长腿就会抽筋,一旦受风,就会‘打摆子’忽冷忽热、痛苦无比。
“哪位是号称没药也能治病的周医生?”
周易刚让一名战士面朝下趴好,正要揭开他的衣服,皮帘子一挑,一个身高体瘦、目光有些浑浊的人跟着张明礼走了进来。这人好像是大病初愈,说话有气无力的,望向周易的目光中充满了疑问。
“刘医生,你怎么样了?”瞿乃文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就是累了些,这不睡上一大觉就好了?”
刘跃波把瘦弱的胸口拍得山响,轻轻咳嗽了几声:“放心吧,来的时候喝了炊事班送来的热肉汤,补着呢。这位就是周医生吧?”
周易点头笑笑:“我就是。刘医生你好。”
“好好,听张医生说,咱们这里来了位神医,号称可以无药治人,我这个中医出身的当然好奇了,你要真是能做到,那也是为中医界扬眉吐气;可咱们把话说在前面,当着我这个内行,你要是用什么江湖手段,也别怪我把你打出去。”
“哈哈……”
周易和王栋都笑了起来,这位刘医生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却显然是个直脾气,说话虽然难听,却是个汉子。对脾气。
“好,要是我治不好战士们,您就把我打出去,送上军事法庭都成。”周易哈哈大笑,一把揭去了那名战士的迷彩套头衫,伸手又去抓裤子。
“你干什么?”
战士抬起头望了一眼瞿乃文,还害羞了。
“小毛孩,在阿姨面前还害羞呢?听周医生的!”
双目紧紧盯着小战士白白嫩嫩的屁股,瞿乃文呵呵笑起来,她也是女人、她也有恶趣味。
小战士无话可说,红着脸看周易:“周医生,你……你快着点啊……”人家还是处男呢。
“嗡嗡嗡……”
很快小战士就闭上了嘴,转而开始享受起来。
按照一种古怪的轨迹,周易的双手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抚摸着小战士赤裸的身体,那场面真如搞基的前戏一般。可就在上下抚摸了三次后、连瞿乃文都有些不忍卒睹了,周易的十根手指忽然振动起来,就如同蜻蜓振翅、频率极快,甚至振动空气,发出阵阵异响!小战士的皮肉在他手指振动、拍击之下,如同波浪般荡漾起来,继而形成一个个的‘涟漪’,说不出的诡异。
“这……这是!”
刘跃波双目大睁,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推宫过血,真正的古传的手法啊!如果不是这种传说中的手法,怎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太激动了,太幸福了,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识到这样的绝技,这手绝技要是自己掌握了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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