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那女子身后响起。一个身着青袍的道人悠然一步踏出虚空。
“本座当年曾挫败于强敌之手,近百年来苦苦发奋倒也有些成就,自问不会在修为上输给那人,只是我当年的仙剑已经给人夺去,只能重新修炼,你腹中的胎儿乃是少见的灵种,正合我修炼神婴剑之用
给青袍道人提起腹中胎儿,那美貌女子不由得双手护住了身前,一咬银牙娇叱道:“纵然我亦身陨,追随夫君而去,也不会让你得到我孩子去炼制那邪门妖术”。随着美貌女子的一记法诀祭起,一道银虹瞬间起于平地,牢牢把她护住。
“尹三娘,你道行法力还不及你丈夫,在本座手下必无幸理,若是你肯配合,我自有惊天手段取出你腹中胎儿而不伤你性命,若是你定要顽抗也不过多费半分手脚,最终结果还是不会有变化。”
“妖道!你拿命来!”
尹三娘哪肯听从对方的劝说,交出自己还未产下的麟儿。不过她身上早受重伤,连飞剑也驾驻不得。此刻拼命也殊无半分把握。她亦只能银牙暗咬,低声叫道:“云郎!可怜你拼死才拖住这无名道人,让我母子逃走,最终还是落于魔掌,上苍有好生之德,怎能让这妖道纵横天下,祸害无辜”
青袍道人长长叹息,似是极不情愿。他缓步前行,身法若隐若现。每一步都踏在绝无可能的方位,尹三娘全凭护身仙剑的本身灵气应敌。虽然眼也不敢眨一下,但还是无法捕捉对方的身法。
这无名道人一身道法诡异之极。身法奥妙已经跟某种奇异的遁法合而为一,明明一步向前,却倏忽间出现在尹三娘的身侧,随手一掌拍出。一道掌劲如潮,待尹三娘勉力驱动仙剑迎击,汹涌的掌劲却突然消失。无声无息的自她身后出现。
尹三娘大叫一声不好,却已然来不及了。这无名道人的掌劲古怪之极。入体之后不但没有伤上加伤,反而让尹三娘通体舒泰,醺醺然如沐春风,但是身上苦修的真气法力。也同时如春风化雪,消去大半。失去了尹三娘灵气牵引,那口银虹仓晓一声跌落地面,收缩成了一口宛若秋水,银光如电的短剑。
“早说你不要反抗,本道也并非嗜杀之人,等我炼成神婴剑报了大仇。自然会送你孩儿去轮回转世。重新为人。”
尹三娘怎肯听这邪门道人的鬼话。对方连神婴剑这样十恶不赦的法器都敢修炼,哪里还有半分人性?她拼着咬断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喷倒了那口短剑上,受了主人的精血,这口短剑银虹电擎,再度化为百丈光虹罩住了尹三娘的娇躯。
“这口飞剑阻我不得,你再三徒劳。又有何益出?”
青袍道人双手负在背后,似乎并不着急拿下尹三娘,他五官清秀,年过三旬,到也不象穷凶极恶之辈。双眉色做纯青,飞入双鬓,看起来倒也仙风道骨,风雅飘逸。只是尹三娘早就知道这道人出手狠辣。一身道法远在她跟丈夫之上,对方越是不以为意,她的一颗心越是跌到谷底。
“可恨我当年从师不肯痛下苦功,以致今日遭此大难,我的孩子连出生也没,我连看他一眼的机会无。”尹三娘心情激荡之下。那道银虹也有不稳之势,不过青袍道人不但没有趁机出手,反而眉头微皱,似有不耐之色。
他仰首西望,那里有一座高峰拔的而起,山上有一座小庙,虽然在深夜中也亮起微弱灯光,只是这边已经打的天昏地暗,那边也无丝毫反应,青袍道人心里微微一叹,终于下定了决心。
“尹三娘!你夫妻命苦,这样怪不得我来!”低低长叹一声青袍道人再度出手,身法一晃,尹三娘眼前就是一花,她已经有了几次经验。这回便闭上双眼,任凭心意指挥那道银虹,却听得仓晓一声响亮,似乎斩中了什么东西。
“想不到你竟然有点运气,不过这样的取巧可
尹三娘睁开双目,看到那青袍道人身上的道袍已经裂开了一角,心中一喜,不过随即就惊怒狂震,她的这口飞剑缺盈,乃是西极一元真金所炼,锋锐无匹,就是生铁柱子也一绕而断,这无名道人被斩中了身体。竟然只裂开了一角道袍,肉身丝毫无损,那神通能耐已经非是她可以测度,心里求生之望渐渐跌落下去,但是想到腹中孩儿,尹三娘不甘束手,悲啸一声,猛地站了起来。双手轻舞,身姿曼妙,用上了师门所传的与敌俏亡的法术。
“就算是保不住我这孩儿,也不能让这妖道窃取炼什么神婴剑,可怜我一家三口平生不做恶事,也不能躲过这飞来横祸!”
就在此时,天际一道金光,如烈日骄阳,天伸到挂,垂落长空,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何方邪道敢做如此恶事?”
青袍道人见有强敌,不惊反喜。身法一幻,凭空消失,但是那道金光在就要临头之时,猛然分化成数百道光虹,饶是青袍道人的身法似虚如幻,已经跟遁法合而为一,在面对这以强硬手段,硬生生覆盖数里方圆的剑光,也是无可逃遁,不得以硬拼了一记。
也不知那青袍道人用了什么手法,竟然把那数百道剑虹一起卸开,五指轻轻一探,便有十余道青光,如同青龙闹海,飞入天空,对那驾驭金色见光之人发动了极凌厉的反击。
尹三娘眼见那道从天而降的剑光变化无穷,竟然到了传说中的剑光分化之境,心中不由得大喜。但见那青袍道人虽然剑术不及来着,但是法力诡秘,有着种种手段御敌,竟似不落下风。而且许多手段都厉害的超过了她的见识想象,不由的暗暗吃惊,心道:“原来这妖道刚才还追杀我们夫妻还没尽全力,若是他刚才就全力出手”我们母子必然无幸。”尹三娘想到凶险处,不由得一身冷汗,眼看那道救人的剑光已经把大敌缠住,尹三娘这才忽然感觉到身子酸软,腹中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
“糟了,我的儿,你怎么偏这个时候出来?”
尹三娘忍着疼叫了一声,忍不住缓缓的蹲在了地上,”
林道元剑光收回,看着下方已经空空如也,不知所踪的大敌,只是冷喝一声道:“算你有些运道。下次撞在我隐仙宗的人手里,可没这般好运道。”不过他自己也知,这个青袍道人的法力实是深不可测,刚才那句话也只是震慑场面,自己竭尽全力。却没有伤到那人分毫。这说明“这妖道”已经堪堪做他的敌手。
“究竟是哪里跑出来的这么一个妖道,手底下应是要得,我得回去禀明掌教师兄,让他知道又出了一个厉害的邪道人物。”林道元正自思忖,却想起那被妖道害的女子,忙过去瞧看,却见尹三娘气息奄奄。双腿间血红一片,有一个小东西正自蠕动。
见到林道元赶跑了那名妖道,尹三娘打起了精神,抱起了新出生的胎儿,叫了一声道:“请仙长收了我这苦命孩儿小女子感激不尽,这墨玉匣中是他父亲跟我毕生所炼的法器。望仙长等他成年,将此物交付与他,算是我夫妻给他的一点纪念。那妖道法力深宏,还请仙长不要告诉我孩子父母血仇,让他安然长大。也就罢了。”
林道元心中一惨,什么不没有说。他才接过这才出生的婴儿,尹三娘就已经香消玉拜
他抱了这才出生的小东西,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带你回我师门,你也算是有仙缘。”
林道元剑光才起,那个青袍道人就在不远处现身了出来,望着林道元的剑光若有所思。半晌才轻笑一声道:“没想到,我要把这孩子逼入那老秃门下没有做到,却无意中种此缘法,把他送去了隐仙宗。隐仙宗焦师秀一直压我一头,这一次就是为了对付他,这才修炼长生御魔经。这个分身若能学隐仙宗的手段,知己知彼,只怕还胜过了投入灵海老秃门下
青袍道人呵呵一笑,袖袍一拂,身形便自隐去,比方才跟林道元斗法时,神通更见奥妙!
林道元剑光如电,他乃是修炼到了剑光分化的高手,在隐仙宗是排名前五的之人,便是在整个。天下道门都有名声。这一次的事情,却让他有些摸不着来龙去脉。那个神秘莫测的青袍道人法力之高,直追道门各大派的掌教,但是却籍籍无名,这让林道元甚觉奇怪。
“似这般高人,无不曾试剑天下,转战南北,方能在生死搏杀中酝酿那一丝道法玄机,领悟天地变化之妙,成为不世出的高手。绝无忽然从什么角落中。就蹦出来一个高人的道理,那些得了什么神功秘法之辈,就算道法高深,但法术运用。剑光驱使只是一个人练习,怎么都到不了这般境界”我还是要去问问掌教师兄,方好做定夺。”
那个被林道元护在怀里的孩儿。竟然甜甜睡去,浑然不已父母双亡为意,只是偶然嘴角一笑,微微有些邪气。
“这孩子身上灵气浓郁,怪不得会被那妖人看重,要炼邪门至宝神婴剑,不过这神婴剑最少要九十九条有根器的婴儿生魂,这样的妖孽不得不除,我看林师弟,卢师弟。你们两个还是联袂下山一趟吧。这等妖人,勿要斩草除根,不然要多少无辜性命糟了他毒手。”
林道元拱手道了一声:“谨遵掌教真人法旨!不过这个孩儿该怎么办?我们收下来抚养,还是送出去?”
隐仙宗的掌教林空,淡淡一笑道:“这般好的孩子,说不定日后便能成为本派的中流砥柱,当然是收下了。”
两师兄弟正自闲谈,忽然一道剑光从天空泄落,犹如天瀑流泉,剑光清冽,且带有一股孤高寂莫之意。林空见到这道剑光。微微动容,叫道:“四师弟!你来作何?”
利光中有一把懒洋洋的声音说道:“这个孩子师儿二必费心了,送与我处。由我亲自调心”
林空又惊又喜,忙说道:“既然四师弟愿意收徒,乃是本门幸事”只那道剑光往下降落,剑光一绕。婴儿就已经被收入剑光中,眨眼飞射天宇。直奔绝峰。
林空目送那道剑光飞走,低声说道:“本门四师弟千峰独秀,被誉为道门第一人,这么多年来,无数修士无不以追赶他为目标,但真个能给皿师弟做对手的,也只有那人
林空说到这里。也不禁有些心神震撼,忍住了那个名字不说。
还是林道元没曾经历过那一场大祸,忍不住说道:“不就是魔横天下的虞药师么,师兄怎么长他人志气!此人法力无边,凶威诣天又怎样?还不是给我四师兄打的屁滚尿流,威风灭尽,再也不敢出头了。”
林空哑然失笑道:“也只有五师弟你正的出生茅庐的牛犊,才敢这般说话,当年虞药师魔威震天下,我们的师长那一辈的修行之士都给他一个一个挑上门去,但凡有心灰意冷之辈就废去道行,着他们若不能在下一代培养出来更胜师长之辈,便要尽灭门户;但凡有立誓要在若干年后再次挑战之辈,便放过了不杀;若与他觉得你门中上上下下都没一个才俊,传下的功法也不足以在数代之后培养出来绝顶高手,便立匆灭了门户,把灭门之辈的道诀散布天下,,天下道门被此人逼的无人不发奋图强,没一个敢稍有松懈。若非如此,也不会出了四师弟这样的绝代天才。”
林空说到落了这里,也不禁苦笑道:“为兄入门比你早些,故而曾见过虞药师前来挑战本门上一代七大真人的场面,当真应了那四个字,,魔焰沤天!我现在都不敢想,四师弟怎会就胜过这般人物,”说到这里,林空也不禁嗟吁,对林道元说道:“你且和卢师弟去吧,比起虞药师了,那个妖人真不算什么。”
林道元听过无数次虞药师的威名。但却还不服气,心道:“都说此人威风,但是本门就有一个胜过了虞药师无数倍的四师兄呢。现在的道门第一人,天下无双剑仙可是焦师秀!我四师兄!”不过他也不会跟掌教师兄争辩,把剑光纵起,同了三师兄卢家驹一起飞起,,
在绝峰之上,一个身披白袍的道装少年,容貌俊美,颇为消瘦,似乎身骨赢弱,但偏偏山顶罡风连他一片衣角也吹拂不动。他瞧着眼前这个婴儿,懒懒的说道:“虞药师!你以为弄个分身就能瞒过我去么?”
婴儿双目猛的张开,冷笑道:“你怎么瞧得出来是我?我自问所创法诀,绝无破绽。我瞧不出来破绽。天下就一定再没第二个人能瞧的出来。便是你焦师秀也不成。
白袍少年有些若不经意的说道:“我么?猜的。”婴儿气的破口大骂:“焦师秀。你这话说的可像是天下第一人?居然使诈?你灭了我这道元神,也无所大碍,我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这个看起来颇为文弱的白袍少年。正是道门第一人焦师秀。他有些奇怪的说道:“我为什么要灭你元神?长芒御魔经这部法诀的威力我也十分好奇,想知道你究竟创出了何等惊天动地的法门,练成之后威力如何。你既然想要学我隐仙宗的道法,我就传你,倒要看看你怎么融合数种水火不容,南辕北辙的法门。在你邪法大成之际,我定会亲自动手,约战你在这绝峰之上。若是你修炼不成。我也就是看个笑话,修行寂寞,难得有这么精彩的事情,我根本不会动手破坏。何况,少了我这一门的法诀,你依旧会凑齐其他门派的道法,结果不外如是,我又何必画蛇添足。”
婴儿冷笑道:“哼,你如今在这个地方,也是感觉到了寂寞,感觉到了孤单罢?”
焦师秀呵呵一笑说道:“十年前。我击败你的那一刹那,确实感受到了那种怅然的莫名感触,但是如今我已经另有目标,我三年前已经感应到了,在这一片虚空之上。有一个极端强大的存在,,那里才是我要挑战的目标。”
婴儿诧然良久,才缓缓说道:“你果真有这个感觉?我亦感觉到了。只是模糊不清,不敢确认罢了。”
焦师秀淡淡一笑,目光已经飘远到了云端,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婴儿把双眼一闭,亦自培养元气。休养刚才因为逞强,驱动婴儿之躯耗费的体力。
这婴儿入了隐仙宗门户,师从焦师秀,在这一刹那之后,便成了定局”
道门第一人收徒,可说的上轰动天下,几乎每个修行之辈,都在关注这位未来道门的后起之秀。云宗若亦不负师长期望,虽然从不曾下过师父焦师秀所驻足的绝峰,但是每年都会轰传天下一次”三岁炼气。四岁感应,八岁罡煞大成,十五岁炼气丹成,同年莫定道基”放在稚龄,却已经成为名传天下之辈。把一切同辈中人都压服,每一个在这十几年中入了道门修炼的少年,偶然都会眼望隐仙宗的宗门所在,似乎从师长那里感受到了一股。转嫁自绝峰之上的庞大压力。
甚至各大派中都不会有师长教弟子时说,你看焦师秀门下的云宗若”之类的语言。因为便是各派的真人,亦隐约感受到了那股覆压天下,雏龙升空的威压。道门中从未有过如快速的修行进阶,唯一堪于比肩的,”便是那位道门第一,云宗若的老师。
就算是隐仙宗中,都会有无数人每日向焦师秀师徒修行的绝峰上望一眼,然后窃窃私语:“四师叔收的徒弟,跟他一般的天才,能在百年内踏入丹成已经极是罕有,小师弟竟然可以十五年不到就达成如此境界。真是厉害的很”你还不知。前几天绝峰上的光气如虹,那是小师弟奠定道基之兆,说不定再有几个月就要脱劫了,,听说脱劫一关极难。九华宗出了一个。萧离,被誉为三百年来第一人,也化去弈旬书晒细凹口混姗)不一样的体蛤年一,一我打赌小师弟连十七个月都用不上一隐仙宗这几年也出了一些才俊之士,只是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有那么一个。比都比不了的标杆在,就算那些资质出色的年轻弟子自己。都会不自觉的维护这位连面也没见过的小师弟,视为本门的骄傲。
甚至有一次,隐仙宗的几个年轻弟子奉命去追杀一个邪门高手,只是在闲聊时,谈起小师弟最近又修炼到了什么境界,便把隐身在侧,想要暗算他们的邪门高手吓的露了马脚,反而被几个年轻弟子干掉。
旁人或许都以为,绝峰之上。两代师徒,必然宛如神仙一般但是两师徒却没这般觉悟,此时正如同再个泼汉一般对吵。
“哼,炼气层数算个狗屁,只有那些没开过眼之辈,才以为炼气绝顶。修为已经到了顶峰。没去过那一层境界,如何知道那一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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